深夜丑时。
华歌骑着黑白魈纹大舌胎从广擎天向一百零七天风驰电掣地赶来,及至昆仁大境上方的神防御界时,胎神伸出白嫩嫩的手掌在晶墙上一按,界墙豁然打开一扇圆拱阕口,黑白舌胎跃然而入。
“小凤!起来!快起来!”觐凤朝凰宫外,寂静夜色中响起了华歌的叫嚷声,宫门被捶得硿硿作响,四名宫婢匆匆前来开门,宫仙长丁香舞影也披衣走出,一见华歌,顿时叹气道:
“胎瞾,何事深夜造访?”
“小凤呢?快叫她起来!”华歌手里捏着一朵鼓风花,在神宫前廊内转来转去,黑白舌胎收足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主人。
“玺主今日祭拜先夫归来,身体很乏,已经睡下很久了,胎瞾不若留宿一夜,恁何事端,明日再议。。。。”
“不行!神命关天,去晚了就没救了!小凤起来,快起来!!”华歌绕过丁香舞影,向后殿扯着嗓门连声高喊。
“胎祖宗!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你不找自家饕神,来我朝凰宫嚷嚷个甚?”
瞾书卫乾祐也披衣步出偏殿,胎神一见便上前拉着他道:“乾祐!你也要去,多个人多份胆量!”
“顾铭君呢?”乾祐一手叉腰一手捏后颈,懒洋洋道。
“神髓盘被盗,餉君哥哥和我爹娘昨日就被帝瞾招去苍寰殿商议对策了,现在都没回来呢!快看,这是骞骞的鼓风花!”
胎神将一枚蔫耷耷冒着黑烟的鼓风花杵到众人眼前,合宫宦婢呼啦啦都围了过来,乾祐伸指一碰花瓣,顿时甩手跳开道:
“好烫!”
鼓风花上咻地高高蹿起一道火苗,直蹿到朝凰宫顶,一群宫仙惊叫着四下闪开,华歌哭丧着脸道:
“不得了了,骞骞这次遭了大罪了!”
“华儿,怎么回事?”
一抹清音从后殿迴廊中悠悠传来,满宫喧嚣刹那静止。
聂小凤身披蓝色睡袍从寝宫步入前殿,华歌一见她便扑将上去,抱住大哭道:
“你可来了,骞骞出事了!”边哭边举起手中的鼓风花:“这是我送给骞骞的鼓风花,上面印有她的神迹,与她共荣共辱,隔空感应。几日前她将花留在我处升级,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拿,昨日我忽然发现花朵被烧得跟炭块一样,你看,花瓣都快掉光了!”
聂小凤吃惊地看着悦神骞晴的牡丹花,光秃秃的花蕾上仅吊着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且大半面已成焦黑,连忙问道:
“这鼓风花能带我们找到晴儿么?”
华歌肯定地点点头:“可以是可以的,但我感应过了,鼓风花将领我们去的地方非常古老?险,所以我才来找你。。。。”
“没错,若我所料不虚,这等离火天煞应该来自首阳山。”一旁的乾祐打断道。
“首阳山?”
一语既出,满殿宦婢大惊,彼此交头接耳不休:
“那不是野帝蚩焱的地盘么?”“烨世行宫向来不欢迎广擎天上的人,悦神骞晴怎会跑到那里去了?”“一入烨世广寒休,这还能有活路么?!”
“玺主三思!若悦瞾真在烨世行宫,此事还是等羲公从无量瞾都回来,再行定夺吧!”丁香舞影贴耳劝谏聂小凤。
胎神愣了一愣,忽然指着聂小凤鼻子大嚷道:“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把野神蚩焱弄活了!”
聂小凤也是一愣,顿时两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那还不都是为了你?”
“谁叫你笨,一竿子激活那么多人!我不管,这个烂摊子非你收拾不可,陪我去救骞骞!”
胎神也叉上小腰,气咻咻地跟聂小凤对瞪。
乾祐抱肩立在二女当中,百无聊赖地左右看看,丁香舞影低头退去一旁,不再出声。
聂小凤张口结舌半晌,叹着气推开华歌:“等等,我换身衣服。”
言罢原地转了一圈,层层光华溯起,待神澜点点褪去,身上仍是那件浅蓝睡袍。
聂小凤脸色一窘,忙紧着眉头又转了一圈。
上半身变了件鹅黄短坎,下半身的浅蓝睡袍不见倒是不见了,露出里头的雪色睡裤,上黄下白,煞是醒目。
聂小凤脸红脖子粗,转身还要再转,一旁的乾祐实在看不下了,张口寸气朝她吹去,聂小凤周身顿时化作一身鹅黄锦缎轻履裙。
华歌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走,聂小凤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乾祐随之,丁香舞影刚起两步,被乾祐拦住:
“你留下,待羲公回境,立刻禀报此事。”
黑白舌胎看一行人总算往宫门口来了,波浪般的大身子也从地面上一晃一晃地站了起来。三神一妖鱼贯出殿,华歌将骞晴的鼓风花往夜空中一抛,鼓风花高高扬起,在天上探头探脑地转了两转,往西北方向慢吞吞地滑翔而去。
华歌跳上舌胎软背,拍拍它脑袋,舌胎腾空而起的瞬间,耳尖的聂小凤听见她贴着舌妖叽咯笑道:
“玺主当八年啦,神技就这样。。。。”
聂小凤望着已微微发亮的天空发愣,被乾祐背后一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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骞晴被苏不负拽着头发,一路哭叫着拖入首阳山腰一座冷僻的偏殿中。
如果神祗也有地狱,那么两扇殿门薨然闭合的声响听在骞晴耳中便如同来自那里。她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冷殿深处,找了个角落缩在里头,秉气盯着从紧闭的殿门处向内缓缓走来的苏不负。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