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听后沉默不语,付明悦有些忐忑,怕自己刚才感情太过外露,被他察觉有异。只是他不问,她也不好解释什么,否则就显得自己心虚了。
“殿下,我重新为你弹奏一曲吧。”
“不用了。今日你已陪了我很久,也该回去了,毕竟是御前的人,总不好时时陪着我这个闲人。”
“殿下……”“闲人”两个字让付明悦很是难受。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接受皇帝,这次是心伤白禾之死,要为她报仇,这才肯向皇帝低头。若有一天他知道她就是白禾,一定会恨她欺骗了他。
“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来。”
“好。”
今日付明悦是下午当值,午膳过后便去了御前伺候。
一踏进大殿,她就察觉气氛不对,皇帝神色严肃,正在与夏霖说着什么,她立刻停住了脚步——或许皇帝并不想别人听到。
“奴才这就去。”夏霖的声音稍微大了些,随即转身出殿去了,经过付明悦身边的时候,只微微点了点头。
付明悦心中七上八下,上前向皇帝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
皇帝随意挥了挥手,她只好恭敬的站到一边。
被罚站了半个时辰后,皇后和肖淑妃、贤妃先后来到。
付明悦偷偷打量了贤妃几眼,只见她容色憔悴,显然是受到了“花.柳病”事件的影响。
三人进殿以后分别行礼,皇帝赐了座,开门见山的说道:“皇后曾言道当年瑞拉公主死因可疑,朕便派人去查了,果真如皇后所言,瑞拉公主并非死在茜月国,而是死在我大宣朝境内,而当初到达皇宫的那个瑞拉,根本就是别人假冒的。”
肖淑妃听得眼眉一跳,不过很快便神色如常。她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曝光,早已通知父亲肖乾正将当年有牵连的人全部灭口,包括瑞拉遇刺当地的所有官员和他们的亲属。时隔十多年,那些官员多有升调,但肖乾正既是吏部尚书,自然能够轻易查到,数日前已给肖淑妃传来消息,说事情基本办妥。
肖淑妃以为自己比皇帝快了一步下手,哪知道皇帝早在与琼妃再次相见时便开始调查这件事,如今那些官员都已签字画押,由不得肖乾正抵赖。
付明悦瞥了肖淑妃一眼,见她一副淡定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皇帝既然公开提起此事,自是有十足的把握,肖淑妃伺候皇帝二十年,不可能不清楚皇帝的性子,却依然如此镇定,实非常人所能。
皇帝转向贤妃:“贤妃,十五年前,你与淑媛林氏过往甚密,情同姐妹,是也不是?”
贤妃起身答道:“是。”
“那她来向朕告密,说琼妃与人有染是否受你指使?”
贤妃吓得跪倒在地:“皇上,臣妾虽与林淑媛私交甚好,但此事臣妾却全不知情。”
“或许淑妃知道?”皇帝柔声问肖淑妃。
肖淑妃咬牙道:“皇上,此事臣妾的确知道一些内情。当年琼妃妹妹宠冠后宫,引起很多人的嫉妒,林淑媛便是其中之一。有一日臣妾偶然见到林淑媛和贤妃在竹林私聊,林淑媛道看不得琼妃妹妹得意的样子,贤妃假意劝解,却句句刺激林淑媛,林淑媛恼怒之下竟说要陷害琼妃妹妹与人通.奸。臣妾与琼妃妹妹是至交好友,自然气愤不已,当即出面斥责。她们立刻下跪求饶,言道只是说说而已,臣妾想着她们一时糊涂,便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此时皇上问起,臣妾才突然想起来。”
肖淑妃明显是想舍车保帅了,贤妃被皇后盯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弃子。
“你血口喷人!”贤妃望着她,怒道,“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让肖尚书派人暗杀了瑞拉公主,却让你身边的宫女清榭假冒她接近琼妃,然后将琼妃迷晕,制造她与别人通.奸的假象,再怂恿林淑媛让皇上与三皇子滴血认亲。”
肖淑妃望着皇帝,一脸委屈:“皇上,臣妾一向将琼妃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怎会做这种事?请皇上明鉴。”
“你既知内情,为何当年没有向朕禀报?”皇帝显然并不相信肖淑妃。
“当年琼妃妹妹失宠,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再提起她,否则一律赐死。臣妾虽然想到她可能是被林淑媛陷害,但一来臣妾并无证据,二来放儿那时才三岁半,若是臣妾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如何是好?因此臣妾不敢……是臣妾对不起琼妃妹妹……”
她双目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虽已近中年,仍然仪态万千,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淑妃妹妹真会演戏。”皇后讽刺道。
“皇后娘娘,放儿无意于皇位,你何必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她真是时刻不忘插皇后一刀。
皇后轻笑:“皇上,臣妾查过历年来各宫宫女的记录。当年淑妃宫中的确有个宫女叫做清榭,她本是淑妃面前最得脸的宫人,却在瑞拉公主造访的那段时间不见踪影。琼妃失宠后,清榭便到了出宫的年龄,但出宫后就离奇失踪。她对淑妃一向忠心,淑妃的很多事都交给她去做,臣妾想她应该是被灭了口。”
“难为皇后娘娘时刻盯着臣妾的宫女。皇上,瑞拉公主造访的那段时间清榭患上了疫症,被送出宫治疗,康复后才回宫的。”
“淑妃可有证据?”皇后一脸志在必得。
当年凡是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被肖淑妃灭了口,却从哪里去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