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也没有深究,很快便睡熟了。
“主子,主子该起床了。”立夏在帐外轻声唤道。
付明悦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困,让我再睡会儿。”
“主子若是再不起床,就要误了晨省的时辰了。今日是主子被宠幸后第一次晨省,可不能迟到。”
付明悦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
“皇上晋了我的份位吗?”她想确认下自己是否听错。
昨晚她并未侍寝成功,若秦牧真的晋了她的份位,那么便是告诉彤史女官,昨夜两人已有鱼水之欢,而她也成了首个侍寝的妃嫔,地位自然不同了。
“是,如今主子已居正五品嫔位了。”立夏答道。
秦牧果真考虑得很周到,虽然被火灾所扰,仍是给了她这份体面,只是今日晨省不知又要面临一众妃嫔怎样的敌意了。
迅速起床梳妆,她让立夏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垂云髻,头上插了一支翡翠簪子,身上是浅紫色宫装,妆容恬淡,看起来清爽又不招摇。
她可不想让太后觉得她太高调。
孟顺仪和周小媛仍然是到得最早的两个,周小媛见到她,笑着福了一福:“恭喜姐姐晋位,如今和那一位可是平级了。”
那一位自然指的是钰嫔,她是大将军的嫡长女,初进宫就被封为正三品贵嫔,如今却与付明悦同居正五品嫔位,还得时刻提防着对方报复——毕竟付明悦可是差一点就被她杖毙了,这过节实在有点大。
付明悦很怀疑昨晚那场火就是钰嫔授意宫人放的,低位妃嫔第一次侍寝后按例会晋一阶,钰嫔本就只比她高半品,若她晋升,两人便是平级。就钰嫔那高傲的性子,岂肯任由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与自己平级?何况两人有仇,若付明悦青云直上,保不定哪天她就会死在她手里,先下手为强也在情理之中。
一旁的孟顺仪道:“晨嫔妹妹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姐姐以前有所得罪,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付明悦笑道:“都是姐妹,自然应该和睦相处,我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
不是她故作大方,实在是不想多树敌人。孟顺仪虽然找过她麻烦,毕竟就罚跪了两个时辰,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并没有太深沉的心机,否则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去找她的麻烦。这种人不是可靠的盟友,但泛泛之交还是可以的。
三人说了会儿话,格桑娜和钰嫔一起走了进来。钰嫔见到付明悦,眼神里的憎恶怎么都藏不住,付明悦却从中看出了一丝惧怕,冲她笑了笑,跟着同孟顺仪和周小媛一起向格桑娜行礼。
说起来钰嫔如今比孟顺仪份位还要低,照理见了她该行礼的,可是她每次都装作看不到。孟顺仪也不敢跟她计较,毕竟钰嫔出身高贵,她暂时还得罪不起。
付明悦很不习惯这种同一个男人的小老婆聚在一聊天,明明互相之间都有敌意,表面上却非要装出一团和气的情景。
“太后驾到!”宫人的声音传来,几人一起下拜:“臣妾/嫔妾给太后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落座,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通,最后落在付明悦身上。
“皇帝登基已有两月,一直未召妃嫔侍寝,昨夜终于开了个头,是我大宣朝之福。哀家知皇帝待晨嫔不同,不过晨嫔不可恃宠而骄,更不可独占君王宠爱,须得劝着皇帝雨露均沾才行。大宣朝的后宫不许独宠,否则哀家定不轻饶,晨嫔,你可明白?”
太后做皇后的时候,太上皇独宠敏佳太后,将她这个正宫娘娘丢在一边,她心中一直不爽,如今做了太后,自然也看不得这种事情发生。
付明悦的任务是要独宠,不过此时自然没必要跟太后争这个,于是起身答道:“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见她态度恭敬,脸色稍霁,转头吩咐斜风:“将前几日皇帝送来的那套翡翠头面拿来赏给晨嫔。”
付明悦道了谢,太后示意她坐下。
“听说昨夜清漓宫走了水,可查明原因了?”
“回太后,是宫人不小心将烛火点燃了窗户纸,皇上已经做主发落了。”
“既已发落,怎地哀家听闻今日皇帝上朝前,特意吩咐将你宫里的宫人全部撤换,将御前的人调过去伺候?你是主子,若宫人犯错,打骂责罚自然由你来定,但如此大规模的撤换宫人毕竟不合适。”
付明悦腹诽,又不是我想撤换的,你干嘛老找我麻烦?当我是软柿子好捏啊?不就侍个寝吗,一来就告诫警告教训的,用不用这样?
当然嘴上仍是恭敬应道:“太后教训的是,嫔妾知错了。”
她并没有辩解,撤换宫人的命令是秦牧下的,她就算想,也没有那个能力调动御前的人,太后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想借题发挥,敲打她一番罢了。
她决定,在太后面前就这样一直装包子,假装处处被太后拿捏着。这样太后就不会把她怎样,她才有精力去对付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