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日光景,沈焕军令便是送抵了鹿山军中,彼时窦策正已在平原驻垒停当,待那身边副将将此急报呈去案上时候他竟是蹙眉不语,军帐之外那匆匆而入的正是刘继,他自是为此令而来。
待那刘继站定,便是瞧见窦策正也是埋脸盯住那案上简牍抿唇不语,一番思虑,那刘继终是忍不住开口道:“窦将军觉得如何。”
闻言,那窦策缓缓抬眼看他,一时之中也是说不出言语。
兵退高地再驻营垒,这寥寥几字竟让身经百战的他心生迟疑,而那刘继神色也是疑虑,他为此已然烦恼多时,他随沈焕征战多年,自是了解他的用兵习惯,只是今日见这军令,却是叫他大为不解,至此,这帐中二将又是相顾一眼,终了那窦策开口道:“刘将军可听闻近日有雨?”
刘继听罢微一沉吟,遂是开口道:“已入秋多时了,早过雨水季节。”窦策不言语,心中也是暗暗寻思,这沈焕究竟想要做何,不言因果地与他捎来这么几字,果然颇是诡异。转念中,他又忧虑,细想此番,沈焕留了别馆养伤,潜他来此作战,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至此,他也狐疑抬眼,又见那刘继也是神情凝重,心中又想,这刘继跟随沈焕多年,情义颇深,若是那沈焕有意害他又何故搭上这刘继的性命。再说这帐外十数万大军,他总不该想以此为价,就为他这区区一条性命。
至此,这窦策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他本就多疑,如今他初投沈焕帐下,彼此间信任自不深厚,今日见此军令,生出此中猜忌也是固然,只是瞻前顾后多时却又想不出那沈焕动机,遂是只得抬眼与那刘继道:“刘将军意下如何?”
刘继自是一心待那沈焕,此番虽说心中困惑颇深,却到底信那沈焕,遂是开口答道:“殿下心思缜密,此番决断自当有其缘由,再且军令如山,卑职等自当照做。”
窦策眯起眼来看他许久,遂又是埋脸定定看那简牍,末了,犹豫之中方是将此军令传去那副将手中,踟蹰道:“传令下去,乘夜色,退去高地,重驻营垒。”那副将领命自是旋身退去帐外。
隔日清早,那北军的探子匆匆跨入姜慎帐中,附身与其耳语几句,那姜慎竟是拍案大笑,遂与左右道:“听闻一早那窦策便领兵连退了数十里,这孬种未战先退,定是怕了。”
糜下士卒听闻此信也是振奋,此种又有颇多人猜测,这窦策怕是尚不与那沈焕同心,此番作战也怕是未想拼尽全力,一番窃窃之后,那姜慎便道:“不如我等今日渡河,想来他方是退驻彼处,定是尚在驻垒,不如偷他个措手不及。
言语至此,众副手多是赞同,遂是一纸军令由帐中传出,这十万北军稍作安排,便欲跨鹿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