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拾了云锦手边一卷看了一半的《山经》笑问:“这几日竟是在看这些打发时间?”云锦埋眼看了看,轻轻点头。:“你可信这书中所述?”沈焕问得漫不经心,却是好笑地抬眼看定她。云锦轻抿了唇,细细想了想,开口道:“书中所录皆怪异,若是真的,倒是有趣了。“她顿了顿,忽然抬眼好奇看那沈焕道:”殿下南征北战多年,可是听闻或是见过此中异事。”
闻言,沈焕却是沉吟了片刻方开口道:“从未见过。不过天下之大亦不是你我所想,再说此书所录皆是上古奇事,时至今日,怕是那些个邦国,山川,异兽皆已消亡了。”沈焕言罢,却见那云锦竟是埋脸沉吟了许久,终了她才抬眼笑道:“书中有云,有异鸟唤作蛮蛮,一目一翼,相得乃飞,飞止饮啄,不相分离,这其中忠贞之情叫人动容,若是跨遍山川去寻,有幸得以一见,便也不枉此生了。”
沈焕听罢,思忖片刻,脸孔上面这几日鲜有的笑意也是渐渐敛去。云锦言语中的意味他似是已然听出一二,只是这一时之间,他却并未想好如何应答,遂是埋了脸去不再言语。
云锦抬眼去看沈焕时候正是见他锁紧了眉垂目不语,见此情景她也是心生疑惑,正要开口去问,却是听殿外一阵碎步急促,抬眼望去,便见砚竹奉了杯盏站在殿中,沈焕闻声也是回神去看,见那砚竹时候竟是冷了脸。这般变化云锦自是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困惑,也不知这砚竹究竟做了何事能让沈焕如此厌恶。
殿上二人双双没了言语,殿下那砚竹却是疾步上前来,匆匆行了礼便将杯盏递去沈焕手中,沈焕定定看她一眼,接过杯盏时候又是扭了头去睇了眼云锦,眼底露出的复杂意味云锦一时竟是吃不透,正是疑惑时候却听那砚竹轻声开口道:“许多时日不见殿下,殿下竟是瘦了许多。可是这些日里胃疾又犯了”
言罢,那砚竹便是伸手轻攥沈焕袖摆,沈焕见状凝眉看她一眼,淡淡道:“无碍,只是军中操劳,食宿不定罢了。”说罢,他竟是将那砚竹攥了他衣角的手轻轻推开了去,至此,云锦直觉这砚竹好生可怜,心中也顿时埋怨沈焕绝情,她正想开口为砚竹再好言几句,却听那沈焕开口道:“砚竹,你去命人取把伞来,我与齐襄还有事要商议,再坐片刻便该走了。”
言罢,沈焕回转身来埋眼去看手中书简,砚竹起先一愣,随即又是低眉点头,转身走前却是不忘殷切地看了云锦一眼,这一眼中意味云锦自是明白,便与她轻轻颔首,砚竹领会其意,便是起身退了出去。
听那砚竹脚步走得远些,云锦正欲开口提醒沈焕莫要亏待砚竹,却是那沈焕先开口问了句:“她何时进你殿中照料的?”云锦一愣,随即答道:“我从桐城行罢礼回府时候。”沈焕低头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云锦,正色道:“砚竹不善,往后莫要与她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