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童言联系上的时候,是在三天之后了,这三天,宁妩就起初那天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意料之中地没有人接,现在他主动打电话来,宁妩有些难掩的不舒服,语气自然就不怎么好。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童言在电话里问她。
“公司。”
“我给你带了礼物,今天早点回来看看好不好?我等你。”
“我不要。”宁妩语气干脆地拒绝,“今天我要练舞,可能通宵回不来,我也不要你的礼物。”
“你怎么了?”听出她话中怪异,电话那头刚下飞机的人脚步顿住,眉头渐皱,“你在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只是之前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手机调成了静音……”
“重要会议需要不吃不喝开三天吗?”宁妩声音拔高,“真的就重要到,你连上个厕所抽时间回我个短信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你的事真这么重要,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不打扰你。”
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宁妩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镜子中的人,唇齿紧咬,脸色愤愤,眼神委屈……
童言很快又再打了电话过来,好几次她才接起。
“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声带委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童小言。”宁妩平静了不少,却愤怒不减,“你以前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你,从来不会虚伪地夸大话,许下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给我的却是空头支票,那时候的你,如果我说我要喝城北的奶茶,你绝对不会拿城南地来充数……可是现在你却变了,你开始敷衍我。”
“是因为自诩聪明的缘故吗?以为可以凭借智商的天分轻而易举碾压我?”她轻飘飘地问。
“你别这么说我——”没有面对面的时候,看不到她说话时候的表情,童言会习惯性地不知所措,话都开始变的凌乱,“你别生我的气,我不回你电话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万一你要是有急事怎么办,遇到危险怎么办,受了委屈怎么办,可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
“你还要撒谎!”宁妩捏紧了手机,三天来的胆颤心惊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了不会再让林安娜出现,那你就让她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让她滚!是你信誓旦旦不要我插手,却又不能干干净净替我善后,她现在去见了禹辰,我不知道她跟他说了些什么,禹辰现在变得很古怪,他的一言一行都掐着我的咽喉,总之我现在很害怕,我一看见他就害怕,我很害怕的时候可是你不在!”
讲完,没等他回话,宁妩就狠狠砸了手机,机身敲击在玻璃镜上,滋滋将镜面砸出裂缝,最后哐当一声落地,破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凌希难得今天加班一次,处理集团即将到来的70周年庆的相关事宜,临走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想着到地下排练室看看,结果一排排黑漆漆的教室数过来,果然还有一间亮着。
他不是有意要偷听她讲电话,只是见她情绪激动,眼睛红红就快哭出来的模样,习惯性挪不开脚丢不开她而已,等到她砸了手机,抱着膝盖面目慌慌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推门进去了。
“两个小时前就是下班时间了,公司可没这样虐待艺人。”
宁妩陡然听到声音,诧异地抬起头来。
她原来没哭。
那双清媚的眸子依旧干干爽爽,只是脸色白得有些过分了。
凌希蹲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
他皱眉道,“谁让你把空调开这么低温的?”
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给她,“起来穿上,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宁妩裹上他的衣服,别扭地转开了脸,声音嗡嗡,“家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我不回去,不想见到他,他们。”
家里有人?
凌希只知道她家里有猫狗,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家里有人,心头一时滋味古怪,伸手半强硬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牵着她朝舞蹈室外走,他一边说,“我是老板,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公司不随意留宿艺人,惹人闲话,你必须回去。”
他牵着她出了公司大楼,吩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送你,这么晚了很难叫车的。”
话是那么说,但凌希几乎是半跑着去车库的,就怕她不听劝告自己跑了,这大晚上的她一个混混沌沌的女孩子——结果没想到她这次还真听话,他开车出来的时候,她还真在原地一动不动,小乖乖的模样。
夜风冷了,她还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衣服。
凌希不知怎么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上车吧。”他替她打开车门,温声道,“听夏田说你买新房子了,地址在哪儿?”
“北城山冠华园,到了我叫你。”
冠华园?
男人眼神微妙地顿了一下。
凌希不是不知道那里,冠华园建设曾经是a市的一个重要房地产项目,历时多年才修建完毕,那里是一片精致华美的小别墅区,彻夜灿烂,景观别致,临海观星,美不胜收,从开建起就一直很抢手,完工时基本算得上有价无市。
“到了。”宁妩突然说,“停车吧,房子在最里面,车子进去不便,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了。”
凌希依言停了车,却终于问道,“现在可以说说吗?刚才是怎么了,手机都摔了。”
“没怎的,就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