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就知道,但凡跟对门邻居,或者说准确点,但凡跟对门邻居家的女人有上半点牵扯,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可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衰:自己不过是不想受她纠缠,答应去她家聚餐一次而已,这下好,就遭遇血案现场,摊上大事儿了。
大半夜,饭没吃成,伤的伤晕的晕,唯一没事的女人跟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他要是没撞到也就算了,可现在亲眼见到了,到底是邻居,不搭把手说得过去?
于是硬着头皮跟救护车来医院。
这一来耗时可就长久了。
童言一来就被送去急救室了,检查医师说他胃里残余大量成分不明的有毒物质,情况极度危险,先洗胃再说,但要求必须要有童言亲属在场;林禹辰伤势吓人,拍过片之后也基本确定了,百分之九十几都是外伤,没有伤及要害,现在护士在替他清洗处理伤口。
宁妩不是医生也不懂护理,她在一旁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拿了童言的手机给他家人打电话,可翻开才发现自己全都看不懂,通讯录中是一长串奇奇怪怪的外国名字,也不知哪些是他的亲人哪些只是普通朋友,于是只能一个个打电话去问,结果大部分都是听不懂国语的,整整打了半个小时,总算打到了一个熟人,童言的堂兄。
一听是童言出了事,卡彭二话没多说,连夜乘坐私人直升机就来了,正赶上童言洗胃结束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你就是宁小姐?您好我是卡彭,童言到底怎么回事?”卡彭是个纯正的意大利帅哥,栗发棕眸,体格健美,中文说得挺溜。
现在他无比焦急。
宁妩很熟悉卡彭的声音了,两人从前就有电话联系,但是看到对方急切的眼神,她还是有些难掩的不自在与心虚,小声说,“他,他食物中毒了,很危险。”
“食物中毒?”卡彭不可置信,有些生气她的蓄意隐瞒,“医生说他是急性苯中毒,而且服食量巨大,什么食物中含有如此巨量的苯能让他闭着眼睛一口咽下?他自己都是搞药剂学的,那东西在他的鼻子下,就跟寻常人闻到屎臭一样,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你说什么?”
苯中毒?那为什么吐血?
宁妩一怔,吃惊地望着男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我可能没听清楚。”
她觉得自己之前太焦急,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一旁的沈凡听她这样说,以为她是护着弟弟,想替弟弟遮掩蓄意下毒意图害死童小言的事,可现在人家家里人都找上门来了,她还含糊其辞装傻,简直让他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他嘴快地冲卡彭道,“是这样的,您堂弟与一个少年发生了冲突,那少年就在他酒里下了毒……”
“你住口!”
宁妩一拉沈凡,语气都有点急了,她眉头紧皱,去看向卡彭,对方也是一脸纠结的模样,似乎是有些不解。
最后,卡彭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妩一眼,宁妩觉得他那一眼火辣辣的,她尴尬地将脸别开了,烦躁地揪着手指一言不发。
护士小姐出来说童言醒过来了。
卡彭连忙过去,宁妩也跟在他后面进了病房,可脸色到底是微妙了些许。
童言的确是醒来了,他此刻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身上穿着医院内统一的蓝白色病服,床上的被子被他踢到了地上,他蜷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手上无聊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啪嗒!啪嗒!
打火机火焰明了又灭,衬着他眼中狰狞的幽光,显得有几分森冷与可怖。
宁妩跟着卡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童小言:他毫不掩饰,理直气壮,甚至连半点假装出来的病弱都没有,看得她一肚子火。她立刻就沉了脸,岂料童言也懒得看她,他闭着眼睛往病床上一躺,还懒洋洋吩咐身边的护士,“麻烦给我把被子捡起来盖上,我想睡会儿,谢谢姐姐。”
护士小姐母爱泛滥,笑眯眯给他把被子盖上了,还温柔地嘱咐了一通注意事项。
“童小言,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宁妩险些被他这副模样给急岔了气,怒红脸噔噔几步上前去,凶狠地就要扯他的被子。
“你放手,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童言比她更凶,还吼人。
日了狗了。
宁妩发起狠来也没个消停,哪里是一句话能吼得住的,她鞋子一蹬就跳上了病床,使劲扯他被子,大叫着他出来。
真要较真儿起来,她那点力气怎么够看,童言猛地蹿起,用被子把她一裹,横脚就将她一屁股踢到了地上!
宁妩蜷在被子里哎哟两声,疼出了眼泪。
“哥,你让她出去。”童言皱着眉头对卡彭说。
卡彭满脸*,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趟关爱之行白来了——他就说,童小言这种人间毒物,即便有朝一日要死,也是死在作孽太多,怎么会死在被人下毒?他现在有些同情地上的女人了,棕眸无奈地看着宁妩,“宁小姐,你还是暂时先——”
宁妩捂着屁股简直委屈,眼睛瞪着病床上的人。
童言脸一扭趟床上了,屁股朝着她,还警告,“你再不走,我让保镖来撵你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站在门口的沈凡大大的表情……
他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白操劳了一晚上,爆了句粗口之后,回家补觉了,心里骂自己手贱伸太宽:人家两口子吵架打架喝毒-药管老子屁事,那是人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