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叽叽喳喳的少年总算明白彼此语言不通了,“啊”了一下,挠挠头无措地看着她。
宋琅对他安慰一笑,然后起身走到洞口外,拾起一张较大的树叶,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从左手的银色储物戒内取出饮用水,拧开盖子倒出一些在树叶上,收好后才双手捧着树叶回到洞穴内。
她轻轻将少年上半身扶起,将树叶递到他嘴边。他感激地啄饮着树叶里的水,时不时眼神飞快瞟起疑惑好奇地看着她奇怪的衣着,偶尔瞥到她的脸又迅速羞怯地低眸。
在他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宋琅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确定他对自己没有攻击性后,宋琅放下树叶,抬手指了指自己:“宋、琅。”然后期待地望着他的眼睛。
不料少年的眼神又轻轻瑟缩一下,脸色诡异地一红。
宋琅无语地往前挪了一下,凑近他,又指着自己重复了一遍:“宋、琅。”
少年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略带别扭地发出:“松、蓝。”
宋琅耐心地重复两遍纠正他的发音后,他也学着宋琅指了指自己,说:“yi、lu。”
宋琅从善如流准确无比:“伊鹿!”
看到伊鹿有点羞涩又有点纠结的小眼神,宋琅不由一笑,相对发音饶舌语言系统复杂的星际通用语来说,这种简单原始的发音实在挑战不了她,只要弄清语言的系统结构,凭借过耳不忘的本事,这门原始的语言相信她可以很快上手。
她静静回想一下,模仿之前伊鹿咕哝的语调,一字不漏地重复着之前他所说的话,在他惊讶瞪大的眼睛中,指着山洞里的石头、树枝等物件,期待恳求地看着他。
伊鹿的领悟力显然很不错,迅速明白了宋琅的意图,开始教着她各种物体的发音。宋琅又拿着石头在地上不断地画着,向他学习一些常用的词汇。时间渐渐在一教一学中过去,直到看到伊鹿显出一些疲态,她才放下手里的石头,转身取出一块肉干递给他。
伊鹿刚开始惊讶地推拒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看着她。在她表示自己并不缺食物并执意让他吃下时,他才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眼中泪光闪闪地看着她,看到宋琅都不好意思地侧身了。
看来对于他的部落、或者说是对于这个原始社会而言,食物都是非常珍贵的,幸好宋琅的储物戒中还存着许多压缩饼干和肉干,不过由于储物戒空间有限,只有不足两立方,食物是为了应急用的,她也不能坐吃山空,看来还得努力自力更生了。
顶着伊鹿感动万分梨花带雨的眼神,宋琅用刚刚学到的几个词汇,加上手脚比划,最后才艰难地让伊鹿弄懂,她希望以后他有空时可以过来教她学习语言,并且暂时不要让他的族人知道她的存在。
在语言不通而且不清楚部落风俗的情况下,为了人身安全,宋琅不打算贸贸然融入一个原始部落的人群,她身上有太多秘密,若是让别人察觉,对于无依无靠的外来者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
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中,呖呖的鸟声婉转回响在幽静的丛木间,黎明的第一缕暖光穿过郁郁葱葱的繁枝,落在背靠洞口沉眠的宋琅的眉眼间。
带着被熹微晨光唤醒的惬意,宋琅懒懒起身,看了一眼安静躺在洞里的伊鹿,从储物戒中拿出水瓶,又倒了些水在树叶上,和着一小块肉干放在他身旁。
转身出了洞穴,找到附近一棵树枝蜿蜒生长倒垂至地的葱茏古树,宋琅攀着苍劲的树干,敏捷地爬上到十来米高处,枝叶繁茂遮住了她的身形,她挪了挪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将腿轻松搁在成人粗壮的树枝上,双手枕头躺靠在古树上。
她睁眼看着天至微明,呼吸着带有凉意的清新丛木气息,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感动。
她的生命永无归途,她的灵魂无处栖息,一次又一次的穿越,她在林林总总的世界与时空中跳跃,往返不息生生不灭,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得到的总会失去,牵绊的终被遗忘,过往种种都将沉入轮回的海。
这宇宙中,所有活过的东西都会凋零,只有她无法逃脱,没有终结,独自彷徨在不同的时空中。唯一能给予她慰藉,能抚平她灵魂的创伤和苍凉的,唯有这无垠飘渺又璀璨的宇宙。
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她唯一能拥有的这一切:柔软的风,温暖的光,平和的安静,清浅的露水木香。
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一如以往许多个安静独对天地的时刻。直到远处洞穴传来人声,她睁眼转头望去,看到那个虚弱的少年走出洞穴,唤着她的名字,找寻她的身影。
她没有应声,带着一点愉悦享受着被他人寻找的满足。她只是静静看着,看那个少年找不到她后,沮丧地低头离开,她才灵活地从树上翻踩而下,远远潜行跟随着。
确认伊鹿安全地回到部落后,宋琅爬跃上树,仔细观察着远处伊鹿的部落。
部落有将近二十个洞穴,大约只有四十来人,青壮男性居多,七八个女人或提着篮篓在附近采集,或在河边清洗兽皮,几个小孩在追逐嬉闹。
她看到伊鹿回到部落后,一个显然是首领的青年男人快步迎上伊鹿,担心地问着什么,他身后跟随着一群手握尖木枝或兽骨准备外出打猎的青壮男人。伊鹿支吾地说了一会,然后首领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回去养伤,便带着其他人出去打猎。
一行人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