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糖心刚把行囊甩到花仙子的背上,就听见一道清晰宏亮恨不得惊天动地吓得她浑身寒毛都快竖起来的声音——
“皇后娘娘!”
林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笑着行下一礼。
糖心小心肝险些被他吓出来,抚着胸脯,结结巴巴地问:“林、林统领?”
林靖点头,出声道:“属下无意从此处经过,没料到就碰到了皇后娘娘。”
无意?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糖心纵是傻子也听得出来,林靖这是在给她台阶下,眼珠子一转,便也装傻充愣道:“噢,那、那还真是巧啊,我也是……顺便出来散散心……”
林靖笑了笑,看着她拿回手里沉甸甸的行囊,并未点破。
不过当他再瞥向花仙子,花仙子居然像是个怕犯错的孩子,乖乖卧在地上。
糖心不由得纳罕起花仙子的反应,林靖随之解释:“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自从一年前雪鹤姑娘私自带领娘娘出宫,皇上便严惩雪鹤姑娘三个月内不准吃鲜鱼,今后若有再犯,皇上就要下狠旨拔毛了。”
一提“拔毛”,花仙子不禁微微哆嗦下,似心有余悸一般,怯鸣了两声,将脸埋进翅膀里去了。
糖心心道殷边瓷也真够狠的,人家花仙子好歹也是姑娘家,居然开口威胁要扒掉它身上的毛,那该有多丑啊!看来日后她再想遣用花仙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靖躬身,诚恳地请求:“请皇后娘娘随属下回去吧,皇上正在康顺宫等候娘娘。”
糖心皱皱眉,也不知道殷边瓷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竟然这么快便被发现了,不过此刻老老实实回去,未免显得她太没面子。
林靖突然扭头吩咐侍从,抬了一顶早就准备好的帷轿过来,客客气气开口:“皇上还特意交待,从仙云园到康顺宫的路程有段距离,娘娘不爱走路,就乘轿好了。”
糖心嘴角一搐,终于无话可说,就这样被人给恭恭敬敬地抬了回去。
当糖心走进康顺宫的时候,殿内只有殷边瓷一人,大概晓得她逃跑的消息,提前下了早朝。
殷边瓷坐在桌案后,脸色谈不上多好看,也谈不上多难看,好像是紧张,他右手死死攥着已经泛凉的茶盏,简直能给攥碎了。
糖心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看着她走进来,殷边瓷脸上反而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朝她笑了笑。
“糖糖,咱们好好的谈一谈,好吗?”殷边瓷眼神柔和地凝睇她,那笑容到底有些牵强。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糖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恨自己为何总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道:“我要走。”
殷边瓷浑身一紧,启唇问:“你想去哪儿?”
糖心昂起下巴,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我要远走高飞,到哪里都可以。”
“那你一个人走,有没有想过日子该如何过活?”殷边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糖心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比如她行囊里装的金银财宝足够她一辈子不愁吃喝,只是经殷边瓷一问,她突然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这些东西可不是她的。嘴硬道:“反、反正不用你担心。”
殷边瓷见她偷偷摸摸将行囊往背后塞了塞,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糖糖,你就没想过,你走了,孩子们该怎么办?”
这话就戳到糖糖的痛脚了,要说她可以舍得离开殷边瓷,却舍不得她怀胎十月的小毛蛋与小豆芽。糖心低着头不说话,思忖来思忖去,半晌才道:“要不小豆芽归我养,小毛蛋归你养。”
殷边瓷闻言,声音突然冷得宛如数九隆冬里的冰雹:“你以为朕能让堂堂东楚国的公主流落到民间?”
糖心也知道这事不太可能,况且仔细想想,小豆芽跟她在一起,日子恐怕没有在皇宫里好过,正当她不知如何作答时,又听殷边瓷问:“而且你走了,朕怎么办?”那语气竟有几分哀求的意味。
糖心瞪大眼睛,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什么叫她走了他怎么办?糖心可没忘记他是至高无上的东楚帝,背后三宫六院要什么没有?
殷边瓷垂下眼帘,声音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糖糖,朕知道你现在对朕尚有心结,你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
糖心也不清楚他所说的机会,是指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万千之中的女人,还是忘记两家曾前恩怨毫无芥蒂地做人人羡慕的帝后?说起来,他们虽是夫妻,彼此间却似乎从没坦诚相待过。
糖心沉默的时候,殷边瓷已经走到跟前,糖心终于开口:“殷边瓷,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至少目前……”
“朕愿意等。”殷边瓷仿佛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猛然握住她的双手,那眼神更宛如灼了纸的炽日,深挚而热烈,让人无法忽视。
即使糖心离开的决心十分坚决,此际也难免踌躇起来,她想抽回手,可惜殷边瓷就是死死不放,简直像个执拗的孩子。糖心没办法了,想了想:“那我要搬出皇宫住。”
殷边瓷一愣,启唇欲说什么,却又将话吞了回去,或许明白,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退让了,至少她没说要离开他,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他颔首同意:“那在别宫住一阵子好吗?
对方这般温柔地与她商议,糖心都有些不习惯了,点头答应道:“好。”
因为这回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皇宫,糖心回到倾鸾宫后,便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