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中枪,莫小然也顾不上危险,几乎是本能地矮着身子跑到了那人面前,简单地检查了下伤口,帮他止住血后便开始查探地上残留的子弹。“0.243英寸温彻斯特枪弹。”她捡起一颗弹头放在眼前看了看,准确无误地报出了子弹的名称,然后一转头看向朱柏,蹙眉说:“狙击手,有人想杀你。”
朱柏沉着脸,不动声色地松开握住腰侧手枪的手,上前一步把莫小然从地上拽起来,道:“先跟我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也就是两人交谈的这会儿功夫,猛然从百货公司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黑衣保镖便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严实。
莫小然抬头看向她预估的狙击手撤离路线,果然见到不停地有和她身边同样装束的人寻着那个方向追去,然后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不等警察来?”她问朱柏,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等什么等。”果然,朱柏不爽地给身旁看上去应该是这些黑衣人领队的人使了个眼色,拉着莫小然就往外走,嘴里冷笑着说:“腿长身上光好看的吗?有问题他们不会自己找过来。”
***
法国,里昂,波利尼亚克城堡。
夜凉如水,穿着丝质睡袍的黑发男子斜倚在陈旧的红木沙发上,冰蓝的眸子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暗芒。他手里拿着一份盖着波利尼亚克家族纹章的信件正看的入神,因他过于不拘的姿势,本就系得松垮的睡袍领口微微张开,露出底下和他清俊儒雅的面容完全不符的结实肌理。矮桌上唯一开着的老式台灯略显昏黄的灯光打在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肃穆非常。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的长相简直就像和朱柏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除了朱柏的孪生弟弟朱涵,还能是谁?
“少爷,坦桑尼亚这次军火被截的事,下面刚才传来报告说……可能跟老爷有关。”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的管家安静尽责地矗立于黑暗中,见自家主人似乎稍微收回了些心神,便即刻报上了最新得到的消息。
“那只老狐狸。”朱涵眸色一凝,吩咐道:“让下面继续查下去,就算真是那老家伙拿走的,我也要知道东西的具体下落。莱安……”
缓缓叙述的话语戛然而止。
失去男子淡漠犹如清酒般的声音,整个房间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少爷?”被唤作莱安的管家有些担忧地看着朱涵忽然紧握的双手,掌心白净的信纸已经因为他过大的力道被揉成了一团。
“我没事。”好一会儿,朱涵才烦躁地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莱安退下,然后拿起先前放在矮桌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里‘嘟嘟’的等待音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接了起来。
“有话快说,我正忙着。”朱柏不耐烦的声音清晰地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你在焦躁。”好看的眉峰几乎皱到了一起,朱涵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心里再次毫无预兆泛上来的莫名感觉,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被人暗杀而已。”朱柏若无其事地说。
“你让然然受伤了?”
虽然早就知道没什么能瞒过自己这个弟弟,但听到对方直白的质问,朱柏的呼吸还是明显顿了一下,沉声回答说:“没有。”说完更觉心里躁动得不行,恨不得立即揪出那些个砸碎来千刀万剐。
“管好你的臭脾气。”朱涵冷静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想你该知道分寸。”
“我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不劳您教。”朱柏带着怒意的声音不觉大了很多,反问道:“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就这么闲?”
“你以为我想?”电话那头不疾不徐地讥讽道:“你的情绪波动太大,已经影响到我了。”
自己和弟弟这种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心灵感应,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朱柏当然一清二楚,而且朱涵也没必要为此说谎。于是乎,他沉默了。
***
“是二哥?他说什么了?”见朱柏阴沉着脸挂了电话,莫小然轻声问。
“没说什么。”朱柏明显敷衍的神色莫小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见他不想多说,也就安静地往后一靠,窝进身后柔软的座垫里,侧头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脑子里回顾着刚才百货公司那一幕的细节以及朱柏的反应,暗自揣测。
“朱占,是我。帮我查一下老头子这两天的动向,对,马上。还有所有知道我回国消息的人,然后把……”
朱柏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车内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还是一字不漏地全数落进了莫小然的耳朵。真要说起来,这些应该已经算得上是比较隐秘的事,可朱柏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要避忌的意思。莫小然不由疑惑地侧头看他,见他满脸阴蜇地继续拨通了下一个电话,到了喉头的问题又被咽了回去。
唉,还是暂时不要去触霉头的好。她心道。
车子到家的时候,朱柏终于打完了电话。这一路上他跟人说了很多,也第一次让莫小然见识到了他这个大哥的不简单。好吧,普通老百姓,也不会有谁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惹得别人来暗杀,更不会请那么多专业保镖。她可是看得分明,那些黑衣人藏身的地方她事先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光从表面上评估的话,这些人要么是退役特种兵,要么就身怀绝技,反正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柏说的回家说,莫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