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然沉默半响,走到朱柏右手边的沙发坐下,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出来:“小舅舅他……知道这些吗?”
“你觉得呢?”朱柏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那只老狐狸的底,可比你能想到的深多了。”
所以说,我政审过不了……并不是有人在故意使绊子对吗?这他妈一家子人都在涉黑,能过才有鬼了!连上头的人都一清二楚,就我跟个傻逼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混蛋!”莫小然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满脸通红,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恶狠狠地将手提包朝朱柏一甩,转身就往楼上的卧室跑去,砰一声大力地将门关上。
朱柏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小然离开的方向,冰蓝色的眸子一点点加深,最终凝固出阴郁可怕的底蕴,暗潮汹涌。
要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自己说,深呼吸吐出肺里的浊气,嘴角上扬,扯出了冰冷残酷的弧度。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钟它不停在转动……”悠扬舒缓的女声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震动忽然响起,划破了一室静谧。
朱柏侧脸瞟了眼刚才莫小然坐过的沙发,纯白色的手机屏幕忽闪忽闪,硕大的‘小舅舅’三个字正位于屏幕的正中心。
哼,来得可真快。
朱柏笑了笑,俯身过去拿起了电话,半点没有心虚的点开了通话键,主动打招呼:“哟,好久不见了,爸爸。”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窒,缓了好几秒才冷冰冰地开口,厉声问道:“这是小然的电话。”
“是的,那又怎么样?”
“你妹妹人呢?”非常平凡的四个字,朱昌浩却一字一顿,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啊。”朱柏得意的笑了笑,毫不掩饰话语里稳操胜券的超然:“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弄到然然的电话的?对了,爸爸,我才刚回国就被人暗杀了,哦,您千万别多想,我可不是怀疑您。只是帮会里知道这消息的人可不多,你猜会是谁呢?啊,还有,这事儿还就恰好让然然给撞见了,真是没办法,你知道她一向聪明,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肯定是瞒不下去了。”
“你全都跟她说了?”
“一半一半吧,其实也没那么全。”
“混账!”猛然提高的怒吼就像是要把手机给震破一样,朱柏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些,依然清楚地听见了朱昌浩气急败坏大骂的声音:“王八蛋!老子给你一天时间!你他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回来!!”
“这可不行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听着电话那头一阵劈哩啪啦东西砸到地上的声响,朱柏笑着拒绝道:“爸爸,我现在正忙呢,真的走不开。”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朱昌浩这次是真的气急了,不过在最初的惊怒过后,他也很快冷静下来,威胁道:“看来你们是要跟我来真格的了?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您随意。”朱柏的语气,完全无动于衷的平静:“正好我也挺想挫挫朱涵那小子的嚣张气焰,现在所有的生意我都交给了他在打理,祝你们俩玩得开心。”
“朱柏!”电话里的声音再次提高成了尖锐的音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朱柏淡泊地扬起唇角,优美的眉轻微皱起,这样的表情其实很少出现在暴躁如同野狼的他身上,但都说物以类聚,和阴厉腹黑到极点的弟弟呆久了,难免也染上了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癖好,比如不动声色的讥诮。
“从您放我和朱涵回法国的那一天开始,我以为您就该知道了。”他哼了一声说:“当我们拥有了能够和您抗衡的实力,可以为所欲为,而她却依然被您保护得滴水不漏,不谙世事,甚至对曾经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时候,您难道猜不到我们会做什么?”
“她是你妹妹!”
“嗯,我知道。”朱柏的声音倏忽间变得低沉危险起来:“所以呢?”
“不!你不知道!”思索多时,一丝决然从朱昌浩风采依旧的脸庞划过。炫白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刚好铺在他的脚边,更显得他周身气氛阴冷。他放在桌面的手掌,不知不觉紧紧攥成了拳头。这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满屋狼藉一愣,惊愕地朝朱昌浩的方向瞧去,担忧地开口:“大哥你?”
朱昌浩倪了来人一眼,面容肃穆,不怒自威。他抬起空闲的左手冲门口那人晃了晃,示意他先退下,这才叹了口气,将刚才的话继续接了下去。
“你不知道的,朱柏。” 他说,向来狠厉渗人的声音里难得地透出了一丝疲惫:“她是你妹妹,亲妹妹!”
这个秘密,就像是一块巨石,生生压在朱昌浩心口上,挪不走,忘不掉。每一天,每一秒,只要他还活着,那么每呼吸一口气,每多活一分钟,他都能感觉到它的重量。二十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但如今,却已经想不到任何理由能够阻止他那对疯狂的儿子对他们的亲妹妹再次下手了。
该说果然是我的儿子吗?朱昌浩自嘲一笑,本以为朱柏会不信、会愤怒、会惊骇、甚至会对他大声斥责。
但是出乎意料的,朱柏只是平静地笑了笑说:“呵呵,是吗?我知道啊。所以呢?”
所以呢?
平平无奇的话语,却犹如这世间最灼热的闪电,快狠准地劈在朱昌浩的身上,这种感觉不亚于五雷轰顶。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