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迅速抹过腮边挂的泪珠儿,乌眸熠熠发亮。她想过,即使她再能把握自己的心,凭任何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宠爱之下都难以不动心。她所凭借的,不过是身为一个外来人的自知,每当心动时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你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但是最近她又想,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就这样谈一场呢?念大学的时候舍友总是嚷嚷:“大学谈个恋爱怎么了,不能结婚怎么了,就不允许我放纵放纵自己的青春?大不了,毕业以后一起失恋嘛。”虽然皇宫里的状况与单纯的校园环境不同,但是她的主要目的又不是宫斗到死坐上太后的位置。
而是心悦指数——是皇帝对她的感情。人都是敏感的,若然她自己一点都不肯付出,皇帝又如何感受不到?要等到技能满值,怕也是遥遥无期。
但是要她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也着实太膈应了些。“皇上可是一言九鼎?”她没头没尾的问。
皇帝看到她手帕都不拎,直接反手就抹了泪,心里不知怎么地,觉得这样的她极为真实。待视线触到她哭的通红的眼眶,不由伸了手去,那一句问话入耳,他手顿了顿:“嗯?”
碧桃握住皇帝伸来的手,就势贴到脸颊边,她歪头,好似方才摔碗的娇蛮人儿不是她,颇有些娇憨道:“如果我喜欢皇上,皇上便独宠我一人?”
因泪水刚洗过,她艳艳的小脸儿上带着些凉意,他摩挲着,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前朝确实有相同的例子,但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这样做,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旧有的模式,所以从来意识不到他可以只选择一人。其实就当前来说,即使在别人那里,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小东西。可是——
“你说会喜欢朕,就真的能喜欢上了?”皇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看皇帝的态度。碧桃心里绷紧的弦稍稍松了,她很习惯的捡起平日惯有的姿态,蹭了蹭皇帝的手掌,甜声抱怨:“皇上以为我不辛苦么……虽然我好像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皇上。可那都是因为皇上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多好多女人啊。如果我就这样傻乎乎的整颗心都扑到皇上身上……”
皇帝注视着她,却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极细声的说:“这后宫里有没有我,都不一定呢。”他想起后宫中隐与无形的厮杀,蓦然明悟,但同时,又有些不悦:“朕会保护你。”
碧桃狐疑的看着他,半晌还是道:“我才不信皇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我了……”如果没有喜欢,又怎么会去全心全意的保护。
皇帝语塞。
确实,他在没有发觉自己心里的想法时,即使有派护卫暗中保护,也不会防护的很严密。更何况宫里的女人手段层出不穷,难免防不胜防。 但是后来,他是有在这方面安排过的。
他撤了手,将她揽进怀里,叹息地道:“你要是能做到,朕必不食言。”这是在说专宠一事。
碧桃莫名地揪住他的衣襟,颤着肩膀笑起来。
皇帝皱眉,低头看她,却只看到她乌亮的发顶。他问:“怎么了?”自己说的如此严肃而正式,她却一副听笑话的样子,未免让人生气。
“我是觉得——”她拖开绵长的音,语调止不住变的轻快,“皇上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其实若不是皇上是皇上,且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我一定已经很喜欢、很喜欢皇上了。”话到最后,又成了认真。她抬头很真挚的看着他,重复着‘很喜欢’三字。
皇帝笑着揉上她软蓬蓬的头发,愉悦道:“朕虽然是皇上,但你想要‘三千宠爱在一身’,朕还是做的到。”他倏尔想起曾经温御女说的这句话,当时他不以为意,但直至今日,对眼前之人欢喜的情感愈发强烈,他发现,也许私心里,他早就想把那三千的宠爱,送给她一人了。
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枕边的小女人依旧不肯交付真心,不禁怅然而已。
碧桃有所触动的咬起唇瓣,自古皇帝金口玉言,他既然说的出,她应该还是可以相信他做的到吧?想到此处,她嘴角轻扬,有几分喜,有几分甜:“那就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皇帝却知道,这一回她是肯信任自己的。心中有无数道热流划过,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开始舒坦起来。原来她长久不肯托付的症结,竟在于此。他其实应该斥她贪得无厌的,他身为皇帝,后宫雨露不能均沾恐是会有朝臣上奏,更甚弹劾她妖姬转世,蛊惑君王。但是他砰咚加速的心跳彷佛在告诉他,这样很好。
两厢情悦,原来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怪不得古往今来,沉迷情爱的君主并不少。他不由勾唇笑了笑:“你啊。”
她看着他眼底的宠溺,心融的有些想哭,大概除了与寿王相处的时候,只有现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没有丧失原本的自己,还实实在在的活在这世上吧。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他本身只是攻略的角色,飘忽渺远,而如今却存在于自己的面前。连带着自己身上的颜色都明媚流彩。
说开之后,碧桃有点赧然的觉得,她更想放肆了。“皇上不想兴师问罪了?”她俏丽的脸庞微扬,对上他的视线问。
十足事后算账的模样。
皇帝勾起她的下巴,挑眉佯作愠怒:“把朕给你砌的浴池砸了,你还有理了?”
瓜子儿尖的下巴一转,她嘟嘴别过眼睛:“谁教皇上让贞宝林用了那浴池,我的东西,宁可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