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进到大殿之后便恭敬的站在那里不动,她的眉,她的眼,俱都写满了两个字“温顺”。
天顺帝由张公公扶着缓缓走了出来,明云裳一看到天顺帝便恭敬地跪倒在地,再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道:“微臣托皇上的鸿福,才能安然从行宫里脱身。”
天顺帝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极不是滋味,却亲自将她扶起来道:“能看到你安然回来,朕心里实在是高兴得紧!”
明云裳缓缓站了起来,天顺帝却又道:“行宫修建之时是有些机关的,你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
明云裳答道:“说来真是托皇上的福。”
“哦,怎么说?”天顺帝有些好奇地道。
明云裳一本正经地道:“微臣在行宫里的时候,那一日奉皇上之命进了那个地道,最先见到一副棺材,说来也是极巧的,那棺材里的人正是为救微臣而枉死的表弟,而后微臣竟有些迷蒙,竟像见到了父亲和母亲一般。见完他们之后不知怎的脚下一空,微臣竟掉进了一个地道之中,那地道里满布机关,微臣以为必死无疑,没料到却见到了容太傅、兰陵王和北王。”
“你见到了他们?”这一切都在天顺帝的预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再反问一遍。
明云裳答道:“说来也是极巧的,微臣就在地道里遇到了他们,若不是得他们相助,微臣只怕也活不下来。”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又道:“最先要感谢的是容太傅,若不是他的武功高强,又对微臣施了援手的话,微臣只怕已被机关给刺成了马蜂窝。”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日将他们全部设计掉进地道里,最担心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容景遇,因为那里是容景遇修建的,他要脱身是有法子的。只是天顺帝在设计众人之前,已派人将那里检查过一遍,确认虽然有容景遇设计的五行八卦的杀局,却已将秩序全部打乱,就算容景遇再精通阵法,也只能凭借武力强行闯关,而他更将最好的土关做了改变,那里已成真正的死局,不管容景遇和兰陵王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明,是绝对逃不过那一关的。
所以此时他看到活生生的明云裳,心里满不是滋味,有些像看到死了的人复活在他面前的感觉。
他的心里一时间不太安宁,却又充满了好奇地道:“哦,容景遇倒真是个人物,只是谨爱卿和他一向不和,他竟出手救你,倒真是让朕有些意外。”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也有些意外。只是在那样的生死关头,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除了相互帮忙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也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微臣对容太傅的印象大大改观,他在生死关头不计前嫌,鼎力相助,那份胸襟和气度,是微臣所没有的。”
天顺帝淡淡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在行宫里倒有了极深的友谊了。”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与容太傅说到底是有些私人恩怨的,但是那些私人恩怨也因这件事情而了结了,微臣很是感激这一次遇险,让微臣看清了容太傅高贵的人品。”
天顺帝闻言眸光一片幽深,他扶在龙椅上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气,明云裳一直偷偷地打量他的模样,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倒也觉得极为有趣。
她的眸子微微敛起来道:“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微臣愿意向容太傅道歉。”
天顺帝淡淡地道:“谨相的度量当真是极大的,朕甚是欣喜。你还没有告诉朕,你是怎么从行宫里脱身的。”
明云裳忙答道:“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容太傅救了之后,突然觉得地面倾斜的厉害,然后便觉得身子往后倒去,感觉身子一点点的升高,然后便看到地道裂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微臣还来得及感叹,身子便翻了过来,原本的地成了天,天成了地,行宫彻底倾覆,于是我们便全部出来了。”
天顺帝大惊,站起来道:“什么?行宫倾覆?”
“微臣该死!”明云裳忙跪下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微臣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出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行宫倾覆了,我们从地底下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天顺帝大惊道:“整间皇陵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倾覆?”
“皇陵?”明云裳故意用极为惊讶的语气道。
天顺帝不愿意这件事情让臣子们知晓,只是也知道明云裳是个极聪明的,这一次他更是将众人关在那里许久,她只怕早已猜到了那是什么地方,此时装做如此吃惊的样子,怕也不过是做给他看的。只是这是他精心布的局,若是传出去,他早就建好皇陵,并利用皇陵里的机关诛杀朝庭大臣,这事若是传出去的话,他的帝王之仪怕也得尽毁了。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一时间也不愿意再去想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下改口道:“行宫。”
明云裳这才又道:“微臣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清楚,只是如今想来终是觉得有同分饶幸,几分天意。”
“天意?”天顺帝的眉头皱成一团。
明云裳答道:“好好的房子突然倾覆,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所以微臣想来想去也只有天意这个词能解释得了,也许是上天可怜见,想让微臣来辅佐皇上,让皇上的江山永固,所以才让微臣等人活着出来吧!”
天顺帝的脸上有了暴怒的痕迹,他冷冷地看着明云裳道:“你认为这是天意?”
那里是他的皇陵,何谓皇陵?必是风水极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