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的脸。我看上去是如此整洁严肃、一丝不苟,然而我的气质又是那样热情和煦、慈祥有加,简直就像个让孩子们都欢笑着围在周围的圣诞老人一样。啊~~~我对自己仿佛春天般的温暖气质真是满意极了~\(≧▽≦)/~
易天在我身后走过来,又走过去,再走过来,又走过去……他好像在竭力试图找到点事情做,又好像对空气中某个漂浮的点发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看似漫不经心的口吻问:“易风,你不高兴?”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这样……”
“怎样?”
易天抬起头望天,半晌之后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飞速吐出两个字:“冷酷。”
“啊?”
我大惊回头,和易天对视半晌,他指指我的脸:“就像这样。”
“……你看错了。”
一阵寒风吹过,易天头上默默拉下三条黑线:“是的,是我看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能改就好。”我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说:“我今天去找你们班主任了,她对你的学习表示很关心,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你有什么想要表示的吗?”
“……你想让我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才能找到好工作。你知道隔壁班那个年年蝉联三好学生的藏惟吗?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能——”
“你是说藏惟啊,”易天从善如流道,“他把校长暴打一顿后才当上的三好学生,你想让我学他吗?”
我:“……”
我心说藏惟你丫的,作为人类你简直完全没下限了好吗!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年龄段的人类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你想让爹妈养你一辈子吗?还是以后游手好闲贫穷度日?看我你就知道没上大学的人混得有多凄惨了!”
我平了平气,循循善诱道:“以后每天放学回来起码要看半小时书,可以吗?”
易天一脸便秘的表情,半晌才痛苦道:“好……好吧。”
“周末去上补习班可以吗?”
“好吧。”
“下次考试争萨步五十名?”
“易风你别太过分!”
我一脸遗憾的看着他,半晌这小子才崩溃道:“好吧c吧!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我欣慰拍拍他的肩,心说这才是乖巧听话的好弟弟。要知道这年头家庭教育多重要,有个不靠谱的亲戚又多糟心啊,你看储智组长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万一我弟弟变成桀屿那样的,那我真是撞墙都找不到地方去。
“现在就把那堆游戏收起来吧,”我和蔼道,“下次再见到就掰碎了扔垃圾箱去喔。”
易天:“……”
易天悻悻起身,收他那堆不务正业的东西去了。
我觉得自己很有当老师的天赋,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听说医疗组组长莫利也是个说教方面的专家,以后可以去跟他讨教讨教,这样易天考上好大学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过了会儿我想去弄点吃的犒劳自己,顺便也端去给易天表示下兄长的关心。谁知道刚站起来,突然眼前发黑,我下意识扶住额头,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又坐下了。
难道是低血糖?不会,感觉不像啊。
突如其来的不适越来越烈,我根本来不及说话,肺腑之间就猛然升起被烈火炙烤的强烈痛苦!我一把抓住沙发扶手,痛苦之下只听见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易天,”我喃喃道,“易天……”
但我知道自己的声音轻如蚊呐,仿佛被巨大的爪子抓住了喉咙,一声都发不出来。我恍惚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空气,继而整个人从沙发上滚落在地。
这感觉……这感觉竟然不陌生!
我的意识在剧痛中非常模糊,但身体的本能知道,这是火系大招发到极致后内脏不堪重负产生的痛苦。曾经有人因此内脏爆裂,解剖尸体时才发现所有器官都被强烈腐蚀了,可见死亡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我死死掐醉咙缓解这种痛苦,残存的意识全是震惊。为什么?我好好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连根手指都没有动!为什么身体会产生大招发到极致后的烧灼感!难道谁借了我的身体发大招不成,简直荒谬!
恍惚中我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大叫,然而叫了什么一概听不清。我手指没命的在地上刮擦,半晌才感觉剧痛缓缓消失,仿佛潮水带着轰鸣渐渐退去。
我手脚虚软的爬起来,突然感觉十分异样。
这时明明是大白天,眼前却一片黑暗。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我站在原地,全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易风?你怎么了?”门口响起脚步声,易天走进来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易天……”我轻轻说,“过来扶我一把……”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摆手示意他别说话,扶着他的手慢慢摸索到沙发上坐下。
少年温热结实的手臂给了我很大安慰。我就像溺水的人抓紧浮木一般重重握着他的手,半晌才低声说:“你别紧张,去我书房抽屉里拿一个召唤球,银色的台球那么大……我看不见了。”
易天全身僵直,“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了。”
“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