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敬禹说那是个意外。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让湛博俊怒火冲天,他砸了言敬禹办公室的东西,又朝湛明澜吼了一通,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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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湛明澜都没有睡好觉,她打湛博俊的电话,他不肯接,开车去学校找他,他也不肯出来见她,她越来越为他担心。
晚上睡不着觉,脑子里就萦绕着湛博俊那句“你要贱就贱到骨子去好了”,做梦都梦到他嘶声力竭地朝她吼。
她从小就疼爱湛博俊,因为母亲殷虹工作忙碌,时常不能陪伴在他们姐弟身边,她常常姐代母职,关心他,照顾他,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讽刺又可悲。
开车回家,她进门就看见言敬禹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见她回来,他捻下烟,侧头看她,问道:“博俊现在怎么样了?”
湛明澜不理会他,径直往二楼走,言敬禹起身,在楼梯口喊了一声“澜澜”,湛明澜回头,静静地对视他,垂下眼帘,说:“我很想你告诉我,这是一个误会,但是你没有。我再自欺欺人,这回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言敬禹沉默。
“事实是,你在感情上没有原则,也没有道德底线。”湛明澜声音微颤,“甚至对方是你弟弟喜欢的对象,你看上眼了,就一定要得到手。你做这些之前,想过博俊的感受吗?他一直喊你哥哥,很尊敬你,崇拜你,而你却这样对他。亲情,家人,什么都比不上你心里的yù_wàng,你压根不将那些看成一回事,你自私得让人心寒。”
空气一阵静谧,像是结了冰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
言敬禹微微垂下眼帘,轻笑:“对,我是个很自私的男人,在我眼里,道德算不上什么东西,对我而言,只有想要和不想要的。但是,澜澜,我以为你早知道。”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自己对你而言是不同的。”湛明澜说,“但现在我知道,我一样是你可有可无的东西,有则好,没有也无妨。这些年,你将所有的重心放在事业上,无数的项目目标,无数的社交应酬,永远忙不完,给我的时间永远只是那么一点,博俊说的没错,我像是你的女战士和女保姆,而不是一个女友。感情在你的世界里根本不重要,你重视的永远只有自己。”
她说完,快步回了房,洗好澡,继续给湛博俊打电话,结果无果。
看来湛博俊真的铁了心,彻底和她划清了界限。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一直没合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凌晨,她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对方称湛博俊在一家舞厅与人斗殴,将对方伤得很惨,已被刑拘。
湛明澜立刻起来,穿好衣服,拿上包出门,飞快走下楼。
客厅里,言敬禹依旧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一堆文件。
看她要出门,他蹙眉,“这么晚要去哪里?”
湛明澜不和他说话,径直走向玄关,刚要开门,一条长臂已经探过来,按住了门,声音有些严厉:“不说清楚,不许出门。”
湛明澜心急,不与他周旋,将湛博俊的事情陈述出来,言敬禹听后,松开手:“我和你一块去。”
“我想博俊不想见你。”湛明澜不客气道。
言敬禹却不管这些,已经拿好了车钥匙,套好大衣,拍了拍湛明澜的肩膀:“走吧。”
两人赶到警局,见到了湛博俊。
几日没见,湛博俊瘦了一圈,面色很白,眼睛浮肿,脸上有两块淤青,见到他们来了,立刻扭头,对警察说:“我不认识他们两个。”
“湛博俊!”湛明澜走过去,提声,“你不许再闹情绪了,这不是家里。”
湛博俊笑了一下,弯了弯手指,吊儿郎当:“不就是打伤人了吗?出几个钱就可以了事了,反正我们家就是不缺钱。”
“哟,爸爸姓李啊?”在一边问询的女警察冷哼。
湛明澜吸了口气,刚要说话,言敬禹已经上前和警方沟通了,湛博俊抬头看天花板,时不时拿手指挠挠下巴,当他们是透明人。湛明澜的眼睛却始始终终没有离开过湛博俊,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侧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再平静地挪开。
湛明澜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感觉到深深的挫败。警局的白炽灯很亮,亮得耀眼,湛博俊坐在那边,再没有看她一眼,那种无视,那种忽略,让她有些绝望的错觉。
湛博俊被刑拘三天。三天后,湛明澜亲自开车来接他,他却不肯上车。她拉住他,严厉道:“你到底要怎么样?直接说一句,是不是永远不认我了?为了一个华筠?”
湛博俊不说话。
“博俊,别这样。”湛明澜说,“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见到你这样会很难受的。再说,你自暴自弃又有什么用呢?惩罚的只是自己而已。”
“那你要怎么样?继续回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粉饰太平?当他是大哥?”湛博俊冷笑,“他哪里配?我已经恨死他了。”
“那你一辈子不回家了?!”
“有他在,我不回去。”湛博俊说,“还有你,我也不想看见你,你和他是一派的。你瞒不过我,你就是喜欢他,迷恋他,在我和他之间,你永远只会选择他。”
正说着话,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