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排在她前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在拿到报告的刹那面面相觑,她亲耳听到那个男孩小声对女孩说:“你要想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要孩子,如果生下来负担会很重的,毕竟生养孩子是大事,不能草率……我当然也喜欢孩子,不过……”
对比起来,封慎从容,坦然的态度让她逐渐心安之余,心底升腾起一丝甜蜜。
这是她和封慎的小生命吶。
*
娱乐城被恶意纵火后,负面消息接踵而至,营业额急速下滑,让高仇很是烦心,频频找言敬禹商量对策,无奈言敬禹却对此事不怎么上心。那把意外之火彻底点燃了他对高介的情绪,他向高仇坦承,要他继续接管娱乐城的事宜可以,前提是高介不得再干涉,阻扰他对娱乐城运营管理上的任何计划。
高仇允许了言敬禹开出的条件,花了很长时间做高介的思想工作,高介表面上不再有异议,但正常人都瞧得出他的不服。
深夜,下起了暴雨,轰轰的雷声响起,华筠被惊醒,转过身去摸左边的言敬禹,却发现身侧空空如也,她一身冷汗,赶紧跳下床,出了房间,沿着长走廊向前,看见书法的门是虚掩的,一道光从门缝透出来。
她脚步一滞,轻轻地吸了口气,走过去,眼睛透过门缝看里头的情景。
烟雾缭绕中,言敬禹正闭眼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没有任何特别。
她的手贴在红木门上,屏气敛息地听着里头的动静,过了好一会,他似乎叹了口气,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呢喃似的自言自语。
“澜澜。”
……
华筠收回了手,紧紧攥成拳,心里的酸涩骤然翻涌,他还是忘不掉湛明澜,睡觉的时候叫她的名字,连醒着发呆的时候也叫她的名字。而且,每次叫澜澜,那种温柔又惆怅的语气让她无法承受,他何时用那种语气喊过她的名字?
她再不愿承认也必须承认,湛博俊说的没有错,他言敬禹只当她是个玩物,可以给她好的物质生活,却给不了她真心真意。他永远不会娶她,她跟着他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尖锐的指甲嵌入柔软的掌心,华筠低下头,情绪起伏得厉害,赶紧转身,轻手轻脚地回了房。
一脚跨进房间,华筠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这样认了?她做不到,她要的是言敬禹的真心实意,她不要优渥的生活,不要华丽的大屋,她要的是言敬禹能真正爱她,和他生活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
而言敬禹给她的除了最初的心动和快乐之外,只剩下无止尽的痛苦。
想到这里,她趴在床头闷声哭泣,眼泪再一次湿透了枕巾,胸口痛得难受,心跳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一样,她哭了很久,直到天亮,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言敬禹依旧没有回房。
下了楼,阿姨正端着早餐上桌,见华筠走下来,柔声说:“这么早就起来了?要不要现在吃早餐?”
“他呢?”华筠问,眼神空洞。
“言先生有事先出门了。”阿姨看出她情绪不太对劲,轻声回答。
华筠垂下眼帘,没再问了。
“华小姐,你要好好养身体,言先生有空就回过来陪你的。”阿姨想了想说。
华筠抬眸,神情木然,缓缓地反问:“连你也觉得我是他的情妇?整日待在这幢房子里,就是等着他偶尔过来看看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姨赶紧否认。
“你就是这个意思。”华筠说完侧过头,目光茫然地落在不知名的一点上,喃喃,“他根本就没有当我是一回事。”说完,眼前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人如薄纸一般,像被一阵风吹了似得倒下去。
阿姨一阵惊呼,赶紧上前,搀扶起华筠,用手轻怕她的脸颊,将她抱进房间后,动手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号码。
*
言敬禹从启铭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八点了,坐电梯到底下车库,迈着长腿走向自己的车,不经意间目光停留在车头雨刷下夹着的一张纸。
他伸出手,拿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眼眸急骤地一缩。
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起,尖锐的声音划过沉闷的地下车库,他摸出一看,凝视着屏幕上的号码片刻,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焦躁,片刻后他按下通话键。
“看见东西了?”
“你什么意思?”言敬禹反问。
“你找湛明澜很久了吧,如果我说现在她就在我手中,你信还是不信?”
言敬禹沉默,颀长的身子立在车前,过了一会,挪了挪步子,环顾四周。
电话那头低笑起来:“说起来,湛明澜也是个标准的大美人,你如果不来,今晚她就被我们一帮兄弟享用了,我们可都等不及了呢,那细皮嫩肉的,腿那么长……”
气血翻涌,瞬间直袭脑门,言敬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深深吸了口气,低声冷笑:“我会信你?”
“我好意通知你,你却不领情,算了,我们不等你了。”说着准备挂电话。
“高介。”言敬禹突然急促地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利如刀刃,“你真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对方自然没有挂电话,而是懒洋洋的语气:“言敬禹,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要湛明澜,就立刻过来,不许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