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贫道……”李一清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这可不仅仅是让郁彬少爷离开府邸这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当年的旧相识柳十三找到他,让他帮助嫁进侯府的女儿。他之所以答应了,是他觉得风险不大,反正也没让他指名道姓说是谁加害的,不过是做出被人下蛊毒的样子罢了。
他只管收钱,剩下的扯皮官司,是侯府内的事情了。
可是严夫人现在让他做的事却极端危险。背后盘根错节,听说侯爷病重了,这后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足够那个叫郁彬的发起疯来,置他于死地。
李一清婉拒:“这……贫道是出家人……不能……”其实撒谎也可以,只是不能撒给自己惹杀身之祸的谎。
严夫人垂眸道:“道长虽然现在没在道观中,但若是您肯帮这个忙,别说给您捐香火钱,就是给您建个道观,又有何不可呢。”
他就怕扯进侯府的嫡庶之争,没命花香火钱:“夫人见谅,此事,贫道万万做不得。希望您不要强人所难,能帮您的,贫道自然会帮,没法帮您的,您莫要强求。”
这话说的不客气,严夫人知道,若是再逼迫,不会有好结果。她笑道:“……既然道长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遵循道长的意思了。不过,您说的能帮我们的地方,不知一早的约定能兑现。”
所谓一早的约定,是指郁彬的属相冲了侯爷,让他离开府邸,外出躲避的说辞。
“夫人放心,这一点,贫道可以替您办到。”
严夫人满意的微微颔首:“请道长随我去见老太太,告知此事吧。”
李一清明白,见完老太太之后,就是领银子出府逍遥的时候,赶紧起身跟随严夫人去见老太太。
人上岁数,早年不相信的事情,会很容易被说服,慢慢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早年就相信的事,更会变得深信不疑。比如鬼神之事。
老太太早先就听丫鬟回来说驱邪的事,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简直比听戏本还激动。此时见到道长真人,听他说起神鬼之事,更是不住的感慨。老太太听说,嫡孙以后会向好,掏出帕子拭眼角:“祖宗保佑,孙儿有救了。”啜泣了几声,想起儿子来,又问道:“那侯爷的病……”
“这……这不是鬼怪作祟……”李一清道:“但侯爷迟迟不好,或许是因为有属虎的人压着……”
属虎的人,只有郁彬。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庶出的,脸子掉下来:“……早知道病症在自家人身上……”
“您也别怪郁彬呀,道长只说是对侯爷不好,并没说就是郁彬让侯爷发病的,是不是?”
李一清道:“……贫道没说此事结症在郁彬少爷。”
老太太绷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李一清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一拿到银子,就收拾收拾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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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彬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太太刚才过来跟他说,前日来驱傩的道长李一清说他属性冲撞了侯爷,叫他以后少来病床前守着。
郁彬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又不能再请个道士来证明他的清白,只能简单的辩驳了几句。
他看得出来太太对侯爷的病情并不上心,虽然每天都来,但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关切。
“……来……来人……”这时躺在床上的叶显德重重咳了几声,伸出手在床沿上乱摸:“来、来人!”
“爹!我在这儿!”郁彬赶紧凑到跟前,听他的吩咐:“您要什么?”
叶显德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郁、郁彬?就你在?”
“是的,父亲,只有我在。”郁彬道:“刚才太太来过了,才走。您要见她吗?”
“不!我不见她……”叶显德咒骂:“她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死……”说的急了,竟身子一弓,看样子便要抽搐过去。郁彬忙握住父亲的手,为他舒活筋骨:“您、您慢点,别生气……”
“……”叶显德安静了一会,道:“只有你是好的,只有你是好的啊……郁栋也是个畜生!”
郁彬道:“对了,胡姨娘说……您还没给最小的弟弟取名字……昨个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但是被太太拦住了。您想好了,若是有,我转天告诉她。”
“完了,完了……”叶显德道:“你转告的名字,怎么能服众?以后家奴也会嚼舌根说小少爷的名字不是老爷亲自取的……”他双眼凹陷,眼底似是淤血一般的青黑色。
“那……我派人把大家都叫来,当着面,您给么弟取名。”
“不、不——”叶显德抓住儿子的衣袖,摇头道:“取了名字,顶什么用?!我好不了了,这个家早晚是郁枫那畜生的!”
郁彬让父亲躺下来,想起太太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的道:“不瞒您说,刚才太太来,说昨个李一清李道长来咱们府里设坛,说我属相不对,冲撞了您,让我以后不要再来看您了。”
“哈哈——”叶显德气急,竟一下子坐了起来:“这都是你爹我当年玩剩下的,她捡起来还当好东西嚼!”当年老侯爷病重,他就是用这招让自己的大哥远离侯爷,最后没让老侯爷临死前说出不利他的话。
如果当初老侯爷对众人吐出枳云的事,就是母亲也救不了自己。
现在的宁安侯,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所以,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爹,您别急,有话慢慢说。”郁彬劝道:“太太说,她另外请了大夫,不是太医院那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