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无垠。漫漫沙海中举目所见皆是一片黄色,单调而无神的色彩。太阳如同一个暴君一样疯狂的压榨着自己领土,即使如今接近黄昏,依然凶狠的投下威力不减的灼热红光,为自己的残暴留下最后一点证据。
沈浩有些懊恼地抬头看了看天际,费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沙蝎的陷阱里拔了出来。沙蝎和沙蜘蛛,这是沙漠中单身旅人最可怕的敌人。一个人带上火种也许可以应付沙蜘蛛的网,但是如果掉进沙蝎的陷阱的话,一般来说,靠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有机会逃走的。这种专吃尸体的怪兽挖好陷阱,然后等待着他的天然盟友烈日来帮他杀死俘虏。
好在沈浩不是一般人,他坐在滚烫的沙丘上,脱掉皮靴和身上破烂不堪且满是血污的铠甲,清理着里面的砂砾。这是一套埃拉西亚最低等级长枪兵的铠甲,由驽牛的硬皮附加少量的金属片组成。这也同时证明了此刻他的身份——人类王国埃拉西亚的一名长枪兵。
沈浩的脑子有点混沌,魇界的信息已经填满了他的记忆,令他对魇界之外的信息变得有些模糊。这是不正常的,一般来说,猎魇者进入魇界之后,虽然会被动接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大概资料,但是绝不会同时屏蔽这个世界之外的记忆。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沈浩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区中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除了这个世界之外的信息都变得模模糊糊。他呆坐在原地,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使劲的回想,也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仿佛传来一声轻微的破裂声,那层薄膜终于被穿破,大量记忆如泉涌一般充斥了他的脑海。
“真危险......”沈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地喘着气。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自己的敌人,忘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其实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不用说,这种诡异的事情一定是某位拥有特殊能力的魇魔王所造成的,而他们这些猎魇者们从刚刚进入魇界便不知不觉地着了它的道。
沈浩站起身来,焦急地朝四处张望,而他的心却一丝一毫地沉了下去。入眼之处,全是黄沙,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看见任何生物。他们一行数十人,居然被完全打散了,至少在方圆数里之内,没有一个自己的同伴。
事情真的麻烦了,这次的魇界出奇的庞大。若只是单纯的失散还不会令沈浩如此的焦虑,而他所担心的却是刚才那种能够屏蔽猎魇者记忆的特殊能量。以他的力量也只是勉强突破了那层隔膜,找回了过去的记忆,可其他人呢?若是丧失了过去的记忆,那么他们就会像普通的生魂与虚魄一样,将自己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里的角色中去,按照魇魔写下的剧本,一步步走向死亡,而却不自知。
“必须得先找到他们,只要能找到人,记忆什么的应该有办法找回......”沈浩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下定了决心。于是开始弯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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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沙蝎挖掘出来的流沙陷阱中摸索起来。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败兵,他所在的小队驻守着沙漠边陲的一个哨站,可就在昨天晚上,威尔玛地下王国尼贡的大军突袭了哨站,驻守的三百名士兵猝不及防下被击溃,大部分都当场战死,而包括他在内的少量幸运儿慌乱中逃入了这片死亡沙海。
作为哨兵,沈浩随身应该还有一个行军挎包以及一把制式长枪作为武器,而此时他所寻找的也正是这两样东西。这种危机四伏的郊外,武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行军挎包中则有一些简单的野外求生工具,更重要的是应该还有少量的食物与饮水。
挖开火烫的砂砾,偶尔能看见不少蟑螂大小的沙蝎受惊逃窜,最先让他发现的自然是垂直深入沙坑中的长枪的枪头,然后让他完整地拔出了这把唯一的武器。
埃拉西亚的制式长枪,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钩尖内曲。枪杆长六尺,粗圆径为四寸,以木制成,杆尾有铁鐏,长四寸。?与z国古代常见的红缨枪完全不同。沈浩拎在手中掂了掂,无奈地摇了摇头,无他,重量实在太轻,材质的坚固程度也差强人意,根本不可能承受他的力量。不过作为军中最劣质的武器,也不能要求太高,有了它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再往下挖了好一会儿,总算看见了挎包的背带,然而拎起来时却发现整个挎包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外伤药膏和绷带还算完整,小刀和火石也从一旁的砂砾中挖了出来。不过里面作为干粮的肉干却没有了,估计是被那些沙蝎啃食一空,好在驽牛皮的水袋还没有被完全咬穿,里面大半袋清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胡乱修补了一下挎包上的破洞,把还能用上的东西塞了进去,沈浩提着长枪,开始朝西北方向走去。那边有一座叫做博格纳的边塞小城,无论是作为一名士兵的本分,前去报告敌人入侵的消息,还是为了重归人类社会寻找同伴的踪迹,他都得朝那里前进。
独身一人在沙漠中行进绝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好在这段路途并不很长。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沈浩已经能隐约看见远处战火喧天的博格纳城。
巨大的黑龙怒吼着从天空俯冲而下,死亡的双翼煽动着破坏的寒风。通红的充满硫磺气息的龙息扫荡着已经几近废墟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