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气、臭气、怨气充满了岩洞里的空间,使它带上了恐怖、幽秘和绝望的气氛。密密麻麻的石钟乳从穹顶上悬垂下来,有些已经同地面上丛生的石笋连起,变成一根根石柱。灯光时明时灭,最后干脆消失。电机坏了,修理它的工兵早已经投入战斗,恐怕也死了。几盏气灯照亮了洞穴,每当炮弹爆炸,就晃几晃,把石钟乳、石笋、石柱的黑色投影打碎,编织,尤如一群群鬼魅在壁画上跳跃。
洞穴里的蝙蝠早吓飞了,换上了一群形同兽类的人。曰本第三十二军司令部撤迁到这个喀斯特洞窟中,所有进来的人都做了准备,没有人指望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参谋长长勇中将躺在一张歪扭的帆布行军床上,似睡非睡。每逢琉球岛海岸外的美国海军射4o6毫米口径大炮,他就痛苦地抖动一下。长勇在两个半月的苦战中累垮了,心脏病作,被条原军医部长抢救过来,他再也无法筹划那些狡猾凶狠的第一流阻击战了。病人是不负责任的,他终于可以休息啦。谁知他刚躺下不久,又翻身爬起,声嘶力竭地继续指挥战斗。
第三十二军司令官牛岛中将也在这里坚持最后的指挥。
日军残部集结在三个互相联系的地区里。第四十四独立混成旅团在八重濑岳和具志头村;第二十四师团在真壁和真荣平;第六十二师团在米须村。所谓旅团,也不过几百人,一个师团,也才千数人。幸而地形对守军很有利,盟军特别是美军也因为失血过多,不得不把攻势减缓。在反复的逆袭中,日军居然还从美国人的手里夺回了重要的一五七六高地。
巴克纳中将战死以后,第三两栖军军长罗伊;盖格少将接任了他的职务,代理指挥美军第十集团军。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谁指挥过这么多的陆军部队。盖格将军名下有四个陆军师,远远过了陆战队的数量,然而激战方酣,陆军并不计较。
基于同样的道理,虽然刘建业的手下部队有五个师,而且,刘建业的军衔比盖格少将要高,但是,因为美军在此次的作战里处于主导地位,中**队是辅助美军执行攻岛任务,所以,刘建业并没有因此而拒绝接受美国人的统一调度。
盖格少将就任第十集团军司令官,并接受所有地面部队的指挥权以后,重新划分了海军陆战队,美国陆军和中国陆军之间的战线,严令两国部队都同时起猛攻。第二天,美步兵九十六师副师长埃尔斯利准将战死。冲绳之战达到了最后的bsp; 牛岛中将在国吉高地使出了他的“杀手钢。”他派出唯一的预备队,埋伏在一个险恶的峡谷四周。当美国海军陆战队冒险闯入了峡谷,日军就封锁了谷口,一个连的美军成了关东军老兵的活靶子,光一个叫角尾的军曹就打死二十二名美军。美军援兵被阻,在弹丸之地上空投补给,全部送给了日军。最后,用谢尔曼坦克垒上沙袋,才把哭爹叫娘的伤兵撤出去,出尽了丑。
不过这也仅仅是日军的回光返照罢了。从战局的整体上来看,日军的一两次小规模的战术胜利,已经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最终结局了。
牛岛满的兵力全部用光了。他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向前线派送,日军的血已经流尽。战败的报告接踵而来。八重濑岳、国吉高地、与座岳山地相继失守,真荣平、真壁阵地已被包围,敌人的迫击炮弹冰雹般地落在军部的石洞顶上。洞口就是太平洋,一寸退路也没有了。
战争象是一场足球赛,开始,双方咬得很紧,比分打成平局。后来,红队领先,尤如神助,左一个右一个不断进球,简直打疯了;蓝队无论如何也防守不住,一输到底。
岩洞外面,美国飞机在撒招降的传单。装了高音喇叭的吉普车在喊话,劝说日军残余部队的官兵投降。声音飘到岩洞里来,有美国人那种酸溜溜的日g,还有曰本战俘或者曰本裔美国人的地道的日g。牛岛恨不得刀劈那些败类,尽管迫击炮弹仅剩下几枚,他还是下令轰击喊话的广播车。
牛岛也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丧失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而这种自我控制力,他一直引以为自豪。
他感到沮丧。他觉得自己的肝区更疼了。虽然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他五十七岁的生日,他却觉得自己象个七十五岁的老人。他是老了,担负不了冲绳决战这么重大的任务。他后悔没有坚决的顶住大本营的命令,轻率地放走了第九师团。如果第九师团现在冲绳,他自信还可以再坚持三个月以上。他不顾八原大佐反对动大反攻,也是失控的反应,连那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他都拒绝接受。他变得婆婆妈妈。从里撤向摩文仁途中,每走过一具日军的遗尸,他都停下来,合掌祈祷。在美军的弹雨和天降的大雨中,这样的行为难道不也显得很做作吗。
当然,从另一方面看,他在绝对优势的敌人面前,坚守了八十天,杀死了几万敌兵,拖住美国舰队,让神3机杀死了上万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