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思想斗争之后,柳全亦是深知此事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遂即也不再言语,只是点头道:“谢太子提点,下官定然尽其所能完成太子交代的事。”只叹,这会子关键时刻师爷李畚不再身边,着实让人头疼。
眼见着左相交代的事情完成了,太子与钱大人也不做逗留,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内室,独留柳全一人惆怅不已,亦不知此事该如何开展。他作为知府,亦是募捐之事的带头人,他必然要拿出粮食亦或是银子才行。但,若银子少了,太子心中不满,若银子多了,必然会引起太子的猜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蓦然,眸光一转,心生一计,此事若与那些富甲商人一同商议一下,讨出个万全之策岂不更好?如此以来为那些人省了不少银钱,他们必然会协助他,想出对策来应对太子交代的事,届时众人不服,他作为知府也无能为力,即使是太子要罚他也得事出有因呀!
嗯,如此甚好,他一拍手,高兴的笑了笑,随后,便急匆匆的出了府衙。
两日之后,细雨未停,天边乌云密布,瞧着趋势似是暴雨要来临的前奏。
“柳知府,不知本宫交代你的事儿办的如何了?募捐了多少米粮及银子?”内室中,左相、太子、钱大人、柳全及慕雪红绫都在,太子看着柳全问着。
柳全咽了咽口水,赶紧起身,走到太子面前双手抱拳回禀着:“启禀太子,下官无能。两日来才筹集两千九百七十两银子和三十石粮食。这还是下官不分昼夜的寻访柳州所有的富家商人筹集来的,只是数量甚少,怕是无法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
寒北冥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来起来一脚踹在柳全的肚子上愤怒道:“没用的东西,两天时间你就筹集到这点儿银子,要你有何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本以为吓唬吓唬他,他还能筹集到一部分的米粮,足够赈济百姓,届时朝中拨放下来的粮食也运来了,前后衔接一起,不至于让百姓们饿死街头。
可这柳全倒好,两天,两天的时间才弄到了三十石粮食?城内城外百姓数万之多,这三十石粮食够一天还是两天?心中恨其不争气,更是愧对左相宫千桦交代下来到事儿,他深知,此事若是完成的好,他在朝中必然是立了大功一件,如此看来全败给了柳全这蠢货。
“咳咳……”被太子一脚踹倒的柳全侧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轻声的咳嗽了几声,黝黑的面孔白了几分,惊恐的看着太子,相识数月之久从未见过太子如此震怒,这会子他竟然也有些惶恐畏惧。
左相宫千桦并未言语,只是抬眸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慕雪,敲迎上慕雪的眼光,两人面面相觑,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不待寒北冥再次开口,宫千桦森冷的声线便响起,没有预料之中的愤怒与失望,反而是一种释怀般的淡然,与他心境截然不同。他道:“太子息怒,虽然结果不理想,但柳大人也没有懈怠半分。”转而后看着柳全道:“柳大人还不速速起来?堂堂知府这等模样让人看去了成何体统。”
寒北冥与柳全俱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宫千桦。片刻,柳全才磨磨唧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怯懦的回道:“谢太子、左相的不杀之恩。”只是相谢,却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一字言错,死无葬身之地。
沉寂片刻,宫千桦又道:“柳大人还是速速将这两千九百七十两银子兑换成粮食,在街上设点布粥,与那三十石粮食一同煮了粥救济百姓去吧。”
“是,下官这就是办。”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出了内室,生怕晚走一分钟就是被太子发问,弄不好直接就把他给杀了。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依着左相的性子与计谋他怎的会如此轻易的就饶恕了他?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但现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按着左相的吩咐将此事做好,省的再次被太子发问,届时,大罗神仙都解不了他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府衙内叫了几个官差迅速的出了府衙,去操办此事。
待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时,寒北冥看着宫千桦有些无奈的说道:“再次让左相失望……”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宫千桦冰冷的声线响起:“太子不必自责,此事皆在本相预料之中。你且安心将处理下游百姓一事,已经过了三日之久百姓们才撤出不足百户,还有那么多百姓不愿迁移,此事事关重大,你万莫要懈怠半分。”说罢就径直出了内室,不再理会寒北冥。
走廊上,慕雪坐在廊椅上看着阴雨连绵,惆怅不已。
“你交代的事本相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莫要让本想失望。”
慕雪侧目,一道黑色锦衣进入眼底,她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左相放心,此事明日便会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