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会很舒服。
花满楼猛地摇了摇头。
韩夜心冻得嘴唇乌紫。身处地底陵宫,不知日月,或者现在已经是十五之夜,月出十分?
好在他随身带有药丸,此时勉强掏出药瓶,倒了几粒入口。
过了一会,却仍觉得还是那样冷,冷得骨头都疼,只有握住花满楼的手心,传来一片舒心的温热。
他立刻贴上去,抱紧花满楼。
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样舒服。
韩夜心的头搁在花满楼的肩上,发出满意的哼唧声。他没有察觉到花满楼的异常,以为只和平时一样。因为他本就体温低,而花满楼的体温,本就比他高很多。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时候花满楼觉不介意让他抱一抱的。
花满楼却浑身紧绷,他的手数度抬起,却始终不敢落下。怀中韩夜心抱起来果然很舒服,但这种舒服的感觉却很陌生,让他忍不住想把人拖到角落里耳鬓厮磨。
心猿意马。
花满楼咬紧牙关,轻轻推了推:“夜心,我们往前走。”
韩夜心低低的嗯了声,却不愿意放开这舒适的温度。花满楼无奈,只得拖着他往前走。可是每走一步,就如九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望着手边装满清泉的水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喝一样。
“夜心,”花满楼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自己走?”
韩夜心很困惑。他抬头望了望花满楼,见他的脸红得不正常,额头也冒着细密的汗珠。
韩夜心拿袖子擦拭了一番:“花满楼,你怎么了?”
花满楼握住他的手,轻轻推开:“我有些不舒服。”
韩夜心点点头,果然退开了。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向前走着,直到花满楼伸手扶着柱子,低头喘息。
此时的花满楼,发丝遮脸,浑身轻轻颤抖,手指却紧紧握起,骨节尽现。
他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他自出生以来,绝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无所适从过。
韩夜心连忙掏出水袋,送到花满楼的嘴边。清凉的水并没有解得了他多少渴,但也拉回了一点神智。
“夜心,我好像中毒了。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出口?”
韩夜心虽然很冷,冷得觉得自己已成了一块冰棍,但是他更担心花满楼。
“这里有一粒清热解毒丹,你吃下去试试看。”
并不知道花满楼中的是什么毒,这解毒丹虽然不是万试灵药,但想来也能缓解一时。
花满楼张口衔住,赶紧抿紧了嘴唇。手指划过唇角的感觉,实在让人渴求到绝望。
他有抓住那手的冲动,但只能克制自己。
此时,他之希望韩夜心能走得远远的,让他冷静下来。
韩夜心果然去找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出口。
珠宝的光变的分外刺眼,这藏宝室大得让人心烦。他每走一步,就觉得腿脚僵硬一分。这和寒毒发作的时候很不相同。每当毒发,他都会痛的死去活来,此时却除了冷,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抑制住自己频频扭头的冲动,因为他真的很想冲进花满楼的怀里,纾解僵硬的身躯,得到酣畅的慰籍。
两人并非不懂世事的纯真孩童,自然明白这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但正如花满楼所说,这是中毒了,是不知何时所中的能把人折磨如斯的毒。
所以,那强烈的冲动只能克制。因为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向毒药屈服。
但若两厢情愿,温柔缱绻,他们是不是还会如此抗拒?
韩夜心忽地咬了咬舌,不敢放任自己在想下去。回头看向花满楼,却见他已经滑坐下来,头歪在一边,手垂在身侧。
韩夜心一惊,已经管不了许多,连忙跑了过去,推了推他,道:“花满楼!花满楼!”
花满楼侧过头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只见他衔起嘴角,微微笑了笑:“夜心,你是长这个样子啊?”
手指引火燎原,一道道酥麻直冲胸口。
韩夜心不禁连声音都变哑了:“你现在才知道?”
“嗯,我现在才知道。”花满楼微微笑着,轻轻叹道。他的声音那么柔,那么低,他那本就没有光的眼里,此时更黑的让人窒息。
他的手指一遍遍滑过韩夜心的脸庞,有意无意,掠过咽喉和颈项。
韩夜心忍不住把脸往前凑了凑,颤抖地握住花满楼的另一只手。
“花满楼,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不要再用你的手触摸别人的脸庞,哪怕是滑腻如脂的少女;
不要再用你的手指记住别人的头发,哪怕……是如缎的青丝。
韩夜心忽地一窒,惊恐地睁大眼睛。
花满楼困惑地问:“怎么了?”
韩夜心摇了摇头。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
他松开按住花满楼的手,捉住花满楼的手腕,把他的手缓缓拉离自己的脸颊:“花满楼,你中毒了,中毒了……”
花满楼淡淡一笑:“我的确中毒了。”
“所以……”
所以更应该适可而止。他们还是兄弟,是能够坦然相对心底无私的兄弟。
花满楼会和南宫绿萝过上子孙满堂的日子,而韩夜心,远走天涯,再不回头。
花满楼忽地扯过韩夜心,他向前一倾,鼻息可闻:“我中了一种,叫做韩夜心的毒。”
所以,快来解毒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不要再疏离、试探。这世界本是如此美好,何必又浪费在猜心思的小事上?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绿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