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身上有一股宁神的清香。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错觉,因为花满楼并不喜欢在衣服上熏一些香味,但韩夜心还是会这么觉得,并安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花满楼的拥抱有让人变得舒服、宁静的力量。那熟悉的属于花满楼的味道传来,就好像是闻到了淡远悠扬的兰花香气,来到木叶蔽日,只有鸟声空灵婉转的深林,刚刚的自寻烦恼,不知不觉中已经烟消云散。
韩夜心捉住花满楼的手臂,轻轻推开一些距离,让自己抬起头来。
“谢谢你,花满楼。”韩夜心的脸有些红,为自己的任性。同时他也感激起花满楼并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来。
虽然韩夜心的心情轻快了很多,但花满楼摸了摸他的脸,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夜心了。
“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陪你。”花满楼道。
韩夜心摇摇头。虽然还不是深更半夜,但外面已经少有行人,这个时候再出去走走,还带着花满楼一起,这太兴师动众了。他肯定会被福伯念的。
“我已经没事了,真的。花满楼,我最近真的非常小孩子气,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花满楼淡淡一笑,竟有些调皮的模样:“我什么时候介意过?”
“嗯……”
果然,总是自己惹麻烦。韩夜心顿时脸更红了,看着花满楼认真地道:“七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后不许嘲笑我!”
花满楼低声叹息:“天地良心。”
“你看你,这个样子就是在嘲笑!”
听到韩夜心有了生气的声音,花满楼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其实知道韩夜心很伤心,也隐隐约约知道他伤心的理由。可是他觉得,夜心只要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好。他已经受过足够多的苦,没必要再为一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分心伤神了。
但是,花满楼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和韩夜心清清楚楚地表达出来。
他总觉得,有时候自己的想法,对方并不能感觉到。
或者,感觉到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花满楼,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韩夜心见花满楼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讨好地捉住他的手,牵着他把他拉到床边:“福伯说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我们已经和计划好的拉下了好几天的时间,不能再这么优哉游哉了。”
花满楼任由韩夜心做睡觉前的准备工作。听到他打开被子,铺好床铺的声音,他心情好了很多:“只要某人能受得了,我是无所谓。”
韩夜心一脸郑重:“这某人说的一定不是我。”
两个人都噗嗤笑了起来。
抵头并足而眠,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醒来,各自穿衣洗漱,昨晚的争吵,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在彼此心头留下一点痕迹。
韩夜心绾好了头发,看着手里的金簪,一时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这只簪子是花满楼暂时借给他的,还是送给他的,只好拿着簪子直接问:“七童……”
还未说完,就见花满楼走了过来,拿过簪子,摸了摸韩夜心的头发,替他簪了进去。
“好了。”
“……”韩夜心心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他摸了摸金簪:“七童,我总觉得金簪不适合我,会不会太招摇?”
花满楼整理好衣襟,已经穿戴整齐,这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清楚韩夜心的问题之后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白的,金色应该很适合。”
客栈里已经有了脚步声。他们并不是最早起的。
花满楼知道韩夜心也已经洗漱好了,向门口走去。
韩夜心追上来:“可是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白了!”韩夜心夸张地道:“我现在很黑!”
花满楼轻笑一声,却并没有作答。
韩夜心只好叹了口气。他望了望花满楼束发的簪子,道:“你这种就很好啊,你可以给我这种。”
那是一根颜色近墨的木簪,看起来已经接近玉的模样。
“你的衣物,在家都有人打理。临走时二嫂还特地嘱咐我,让你不要把奇怪的东西挂在身上。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吧。”花满楼认真地说道。
讲起这个,韩夜心只有默默无语。他是没有花家人那么……修饰整齐。
“好吧。”
“这根簪子可是我的心爱之物,你可要好好戴着,别弄丢了。”花满楼更加认真。
“知道啦!”韩夜心一脸无奈,七童一作弄起人来,不认真配合,有的好受。
果然,这一天用过早饭,花家的车队就早早地出发了。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车夫和护卫穿好了蓑衣,剩下的人都进了马车。马蹄踏着清晨的青石板路,发出一阵阵哒哒的声响。
因为时间尚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花满楼端坐在位子上,对面的韩夜心挑起了车帘。
这时突兀地响起一声猫叫。这猫叫像是直接在耳边响起。韩夜心回头看了看花满楼,见对方并无反应。他朝外看去,竟看到那白衣少女银铃儿站在车队的后面,怀里抱着那只雪团儿,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那雪团儿碧绿的眼珠望着他,又“喵~”地叫了声。
韩夜心心中一惊,回过头去,花满楼似乎真的没有听到。察觉韩夜心神色有异,同在一车的福伯问道:“小韩公子,怎么了?”
韩夜心只觉得心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