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道:“姑娘何须如此。铃声虽美,却比不上花儿在夜风中开放的声音。”
少女垂下手,紧盯着花满楼。方才,她借着抬手的动作,让手腕上的铃铛响动起来,和雪团儿的叫声一起,合成催眠的声音,但对面这人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非但如此,还直接点破。
他是有备而来。
少女凛然道:“你欲如何?”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没有想怎样。”他的声音已没有方才的柔和:“只请姑娘不要出现在夜心周围。”
银铃儿一声冷笑:“凭你?”
花满楼却面容冷肃,折扇敲了下手心。
银铃儿道:“我虽然承认你有些厉害,但只是比我想象的厉害而已。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吗?”
花满楼没有回答。
银铃儿一派骄傲,继续道:“即使你能打得过我,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不妨做这个假设。可那又如何?我不出现在这里,你就能让韩夜心好好活着吗?”
她冷冷笑起来,等笑够了,才继续道:“我们是他唯一的希望!”银铃儿看了看花满楼,狡黠地道:“我不相信,你连这点都想不到?”
花满楼皱了皱眉,显出很困惑的样子。他好像真的在想些什么。那少女以为自己已经要说服他了,更加得意起来。
只见花满楼抬起头来,仍旧带着那副困惑的神色,问:“方才说了许久,姑娘还是没有听明白是吗?”
“你什么意思?”银铃儿不悦道。
“银姑娘,你是夜心什么人?”花满楼问,并在认真地等着答案。
银铃儿却局促起来。她从小在金铃乡长大,并被姥姥和各种长辈保护的很好,虽然对男女之情有些朦胧的感知,被乍然问起,这番情感却也是十分羞涩,不敢轻易吐露。
“我……”
“恕我直言,姑娘既非夜心的亲人,又非友人。既然只有数面之缘,又何必关心他人去向?”
“你!”花满楼这话,无非在说她和韩夜心什么关系也没有,怎不让她气恼!何况他说得本没错!
银铃儿冷哼一声:“他迟早是金铃乡的人,又怎会与我没有关系?”
花满楼摇了摇头:“在下实在想不通,仅凭一个铃铛,姑娘为何如此自信。”
“等你见识了金铃乡的力量,自然不会这么说。”
“在下只见识过金铃乡之人为非作歹,恶行昭彰。在下还知道,正是金铃乡的人害得夜心家破人亡,这些年没有亲人在身侧。”花满楼顿了顿,语气中破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会跟你走?”
银铃儿暗道,自己确实太小瞧了他。原以为花满楼会摆足世家公子的派头,怎会在口头上与她争锋?没想到这人……竟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更可恶的是,每一句都切中要点。
而他那表情,更是在说:你一个外人,我与你说这么多已是多余。
银铃儿情窦初开,一心只想着把韩夜心带走,哪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气得直咬银牙,道:“他与你在一起又如何?你们花家这么多年花费了这么多心力,还是不能解他的寒毒!”
花满楼道:“可你若因此觉得他愿意和仇人在一起,也是大错特错。”
银铃儿一跺脚,显然是气极:“我不会让他和你在一起的!”
花满楼轻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是一个耍了脾气的小女孩儿,你只能这么对着她罢了。
末了,他还善意地提醒一句:“姑娘若是明日再不请自来,在下也只得替姑娘的父兄,代为教导一下礼仪了。”
“花满楼,你不要得意,我这就带他走!”银铃儿说着,手臂朝着花满楼一伸,摇晃着手腕,那猫儿也似得到了指令一般轻盈地跳上她的肩膀,两只碧绿的眼睛盯着花满楼,嘴里发出奇特的叫声。
花满楼仍旧一派怡然,临窗对月,好像根本不准备应对银铃儿的手段。
银铃儿却是悚然大惊。她发现无论怎么摇动手腕,那铃铛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就连那猫儿,也奇特地安静下来,蜷缩在她的肩头。
“你!”
她又一次怒对花满楼。
花满楼只觉得今天让别人生了太多次气了,实在有些不应该。
“我若是你,在出手前一定会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疏忽,也会导致满盘皆输。”
银铃儿收回手腕,借着月光仔细检查着。终于,她发现铃铛上绑着一根极细极细的银线。那银线什么时候绑上去的?几乎不用看,她已知道银线的另一端控制在谁的手中。
而雪团儿又为何像生病一般蜷缩在她的肩头,不能发声了?
“放心,它只需要吃一些草药,再好好地睡一觉。”花满楼道:“你或许应该教导你的猫,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花满楼伸手一扬,扔过一个瓶子。
银铃儿接住,已是浑身颤抖。半晌,她放下手腕:“今天是我输了。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走吧。我若改变了主意,你便走不了了。”
少女的脸上出现一抹不相信的神色。
谁都知道,花家的七公子,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花满楼叹息:“你若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无原则的善,还认为那个人恰恰是我……那便错了。”
如果无原则的善便意味着放纵恶去伤害自己的亲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