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已经不知不觉地敏捷健壮了许多。一只,格外虚弱,但也因为被那饥饿感折磨的日久,而也丝毫不慢地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温热新鲜扑去。
曾经的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子。现在的两只丧尸,也是一只被另一只感染,认祖归宗后,也不知怎的保持着上一个身份的长幼有序。到底是后天感染了的病毒基因,又怎抵得过本来就血脉相连两人的原有基因亲子间传递的羁绊。
它们不懂。
它是第一个给感染成了的丧尸。所以它最强。
它是第一个被它亲口感染的丧尸,被感染后第一时间,并且不断地充足地进食了的。所以,它也最强。
它们一样的强,它们不懂的,却也是最深的羁绊,让它们始终如影随形。再往后,它们进食的一样多,所以也是一同步调一致地不断变强。
记不清了,何时,它们渐渐懂得了一些。饿,是什么?而如何做就能缓解那饿。懂得了,那饿,似乎也不是无时无刻都折磨着它们的感受。记不清,它们渐渐变成了一日三餐,好像这本来就是正确的习惯。
习惯?这又是什么?
当然,等它们渐渐懂得了这些。它们渐渐稳定的一日三餐的时间,也都是午夜、凌晨,和傍晚。
它们不需要睡觉。但按照那一日三餐的顺序,白天的时候它们却是一定要回到这同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却也不是它们最渴求的那间。它们锁渴求的,想要每日回到的那一间,却是当时的它们还达不到的高度。
等它们终于能够达那高度了,到了那屋子里。它们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
末了,它们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眷恋。心中的渴求得到了,一瞬间却也就抛开了。它们,还并认不出,记不得,不知道原因,为何,它们想要回到此处?
一起回到了最近已经习惯回去的一楼屋子。好像,这里就足够好。没别的,只要身侧,始终伴着另一个。
只是,不久后它们的等级又提高了,却总觉得,低头茫然地看着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些空荡荡的。少了什么呢?
它们都记不得,原本每日歇息时间,相伴在同一间屋子内,虽然并不是一个房间,但也都能听到对方动静的,不单单只是身侧的这个。好像,还应该多出一个声音,多出一个身影。
少了什么呢?什么叫少了什么呢?
胸口位置那空荡荡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
其实,那最是无意识的一段灰瞳时期,大多是记不清了的。反正,除了吃,也就是变着花样地吃了。
如今的小安娘,如今的罗小安却是已经记起了太多。意识到真正记事之后的事,变成丧尸之前的事。
罗小安知道的,只是他爹,不见了。失落过,但也并没有那么真切的感觉。毕竟,在它没有记起之前,那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罗小安不知道。小安娘在忆起他爹后,却是苦苦追寻着自己心痛、心慌、自责的,懊悔的,变成丧尸后第一时间段那根本记不清,却一定是很重要的记忆。
不知何时,这末世居然发展成了连它们这些丧尸都生存艰难。
罗小安选择了“退化”。而它。
它毫不犹豫地吃下了第一只同类,又继续吃着第二只。渐渐猩红起来的瞳孔,宣告着,曾经它从黑瞳变成了灰瞳,曾经黑瞳是同类就变成了不再是同类的食物,现在,它从灰瞳变成了红瞳,曾经灰瞳的是同类就变成了不再是同类的食物。当然,只有罗小安是例外。
它那么毫不犹豫,只是不想死。它不能死,它还没能找回那重要的丢失的记忆。
罗小安不知道,在他选择暂时和它分开后。它是多么失落,那是它不曾拦他。它满心的失落散不去,但也还是带着手下们没有再平白地逗留在原地。它带着手下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是哪里?
它没有一点印象,但好像,它来过这个地方的感觉,随着一步步踏近越是强烈。
它没有一点印象来过这里,却是在踏进了那大门后仿若知道该往哪一边走一样的,一步一步,脚步越来越快地往楼上跑去。
多年过去,这它确实来过的地方却也早已陈旧得面目全非。然而,二楼某个它直达的房间内,残破的地板上那一具已近石化的灰黑骸骨,却是一眼狠狠地撞了一下它那颗轻微地,非常缓慢的,似乎早已停止的心肝上。
它的心口,突然钝痛了一下,它那颗近乎停止的心肝猛地激烈地跳动了一下。
它怯生生地,不敢,但却还是一步步踏近那骸骨。为了更仔细地看,它蹲了下来。不知怎的,它换了一个方向,重新蹲下来不说,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它坐下了,为什么?它不知道,它只是看到自己的两双手臂不受自己控制地环绕向了那就在眼前的骸骨。
在它健壮的手臂环绕上了那骸骨的瞬间,经历过太多次严寒酷暑摧残的骸骨却是在顷刻间碎成了粉末。
那只是顷刻间,在它眼里却好像是慢动作一般。它清清楚楚地看到,骸骨最初是从它两只手臂接触到的地方,裂开,然后不断蔓延。碎裂,也是从那最初裂开的地方开始,然后不断蔓延。明天它手臂碰触到的只有那两个点,但那裂开,和那碎裂却是不会停止,从两侧肩膀,不断一路向下。
骸骨从肩膀处到脚趾尖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