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够了没有?”终于,苏轮忍无可忍,冷冷问道。

浅也斜睨着他,眼波流转。啊呀呀,一向最能hold住场面的苏轮竟然也会失态,不复先前的镇定,她一下子觉得人生圆满了,赚到了,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准备回去,却听苏轮在身后压低声音道,“原以为你会来求我,想不到竟口出恶言。这么看来,夏兰花,你是打算献身给独眼强了?”

她倏然回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轮。

苏轮回视她,良久,才懒懒道:“求我。当着所有人面前下跪求我,我就帮你。”

浅也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苏轮,你不是说我们俩是一样的么?所以,如果有人在我伤口上撒盐,我是绝对不会帮她的。你说我跪下就会帮我?算了吧,我可不傻不天真。”说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见此,苏轮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支头静静看了一会儿燃烧的篝火,好久,才低低叹道:“那太遗憾了……”

夜,还在继续。浅也却因为苏轮刚刚泼的那盆冷水,恢复了一点理智。摸着发梢,她看向独眼强方向,见他露出一口黄牙,跟属下嘻嘻哈哈说着荤话,咬了咬唇,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悄然升成。

为什么不找机会逃走?

因为那七个大汉魁梧的身材?因为他们腰间泛着血迹的大刀?因为王虎的前车之鉴?还是因为他们狠辣的性情,狼一般的身手?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穿越到这里,不敢面对茫然的未来,不敢孤身走上未知的前路。她在怕,她害怕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在这个异世无法生存,她害怕所有人都像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她更害怕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说到底,只是现代人明哲保身,安于现状的习惯罢了。

可现在,所谓的“安全”已成了“危险”,原来的“凑合”也变成了“绝境”。独眼强对她虎视眈眈,穆夜等人又不管她的死活,还有苏轮这个定时炸弹,她已无法周全自己。

乖乖认命?她冷笑,夏浅也的字典里从没有这四个字。既然没有退路,那就逃吧!管他抓住后会遭遇什么——

毒打?失身?送命?

不。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如果连试都不试一次的话,她不甘心。

不过,显然有人跟她想的不一样。

坐在马车里,她忍受着无尽的颠簸,一个平时只说过几句话的女孩凑过来,羡慕道:“小夏,鸡腿的味道怎么样?很好吃吧?”

她望一眼女孩不明真相的样子,随口敷衍道:“还行。”

只是还行?女孩眨了眨眼,不依不饶:“你讲详细一点嘛。我听说,那肉可是又香又酥,嚼在嘴里,软绵绵的,仿佛赤水豆炒开了煮,还有一股淡淡的咸味……”

赤水豆属于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食物,在贫民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女孩没吃过鸡腿,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形容。可浅也实在没心思跟她讨论自己吃了二十九年的东西:“……差不多吧。”

闻言,女孩秀丽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不满。也许是浅也的不耐烦刺激到了她,也许是她本就有嫉妒之心,总之,她的神情变了,变得狰狞,刻薄,难看。她偷偷望了一眼远处的穆夜,不知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道:“哟,小夏,你说话吞吞吐吐的,该不是担心我下回会跟你讨鸡腿吃吧?你且放心,我绝不是这么不知趣的人。这车里并非只有你才吃过鸡腿,像阿罗,从来没给别人尝过一口,大家又何曾怪过她?到底同车一场,还有十几天的路要走,你也不用故意疏远人。”

言外之意,是骂她跟阿罗一样,忘恩负义,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将自己与穆夜等人撇清关系。

浅也皱了皱眉,本想将这想当然的女孩骂回去,抬起头,忽然一怔,发现马车上大部分的孩子都在不满地望着自己。

难道……他们以为是她故意疏远的穆夜?

就因为晚上一个白得的鸡腿?

这些人瞎了吗?她跟穆夜的古怪气氛明明从白天就开始了好吧?

所谓宁跟明白人打架,不与糊涂人吵嘴。眼前众人大多来自市井,眼力见识不高,早就在心里定了她的罪,面对女孩的无理挑衅,她可以骂回去,且凭她的口才,还能骂的不带一个脏字——但说赢了又如何?大家就会相信她,接受她?毫无芥蒂地跟她相处下去?

之前有穆夜护着,她一直扮演柔弱乖巧的角色,凡事低调,从不出头。可现在,仅仅一天而已,那些隔阂全部显形,将她一下子逼到了风口浪尖。

这种时候,只要穆夜出来替她说一句话……

她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的穆夜。和风拂面,润物无声,他只静静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飞逝的景色,任碎发被吹乱,微微出神。而他身旁,坐着扎着一个辫子的月牙。月牙早就察觉到浅也的处境,此刻局促不安地望着她,却什么话也没说。

浅也缓缓收回视线。

她记得,以前好友曾说过一句话: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那张嘴。如今看来,果然是至理名言。这人说什么会保护自己,还对天发誓。狗屁,都是狗屁!

众人无言的谴责还在继续,浅也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刚想说些什么,阿吉出来解围道:“小夏,你过来。不是说头疼的么,来这里吹吹风。”

阿吉的话让众人一愣,彼此对望,似乎都没想到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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