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黄道吉日,东启国新帝登基。
难得的一个艳阳日,融化了冰雪,温暖了众人。
明黄的布帛肆意扬洒在空气中,不知何故,时而还会出现几道红色的锦旗,虽然诧异,可众人没觉得丝毫的突兀,反而更加沉浸在这浓烈的喜气之中。
色彩奢华艳丽,排称大壮观。
当然,此次新帝登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登基的场所――竟不是在朝堂之中,而是选在了金銮殿外的空地之上,且最特别的是,允许各府女眷观礼。
妖冶站在汝南王的身侧,饱受他凌厉视线的千刀万剐,无奈地一个劲儿地翻着白眼。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不着家,你还想不想嫁人了?”汝南王恨铁不成钢地怒道。
妖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视线却一直盯着入口的方向:“父王,女儿这不是为了嫁人做准备才不回家的吗?”
汝南王成功地被她噎住,差点儿一口气没吊上来。
“你害不害臊啊!”他横眉冷眼道。
妖冶还是笑,眉眼弯弯,得瑟得鼻孔都扬到天上去了:“父王不是成天盼着女儿嫁人吗,现在女儿找了个这么让父王满意的夫家,父王怎么还总教训女儿呢?”
“你……你……”
“冶儿,你就少说两句吧……”南宫菲然一边拍着汝南王的肩替他顺气,一边责备地瞅了妖冶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们父女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看她这模样,哪儿是想跟本王好好说话的!”
“父王这话就不对了,女儿哪里不想与父王好好说话了?”妖冶哼哼了两声,转过头拉着南宫菲然,一脸委屈,“母妃你来评评理,每次父王冷脸相对,女儿却还总是笑脸相迎,是不是?”
“你这小兔崽子……”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都闭嘴!”南宫菲然终于忍不住暴怒,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惠,气呼呼地瞪着他们爷俩儿,“要拌嘴都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汝南王哪儿见过她这副模样,赶紧就噤了声儿,假装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了入口处。
妖冶扁了扁嘴,心里狠狠地将她这父王鄙视了一顿,这才也顺着望向了入口处。
终于等到巳时。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着嗓子的一声唱诺之后,金銮殿前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满脸肃穆地看着上方,再无声响。
待到那一袭明黄的身影出现时,众人齐刷刷地跪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
男人从入口处出来,脚步翩跹,身姿优雅,沿着明黄的长毯蜿蜒而上。
妖冶偷偷地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发现一个个都是低着头肃穆而待的,便不由起了心思,偷偷地拿眼睛去瞄那龙毯之上的男人。
一袭明黄的龙袍上,金线绣制着五爪金龙,配上男人面如冠玉的相貌,威严中不失优雅,冷傲中不减俊美,挺拔纤长的身姿让人不禁看呆了去。
恰在此时,男人有意无意地侧首瞟了一眼这个方向。
妖冶一时没来得及低头,被他逮了个正着,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愕然,一个戏谑含笑。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男人缓缓转过了头,沉稳的步伐踏上高台,一撩袍角坐下,犀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扬袖:“平身吧……”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的声音再一次要把妖冶的耳膜震破。
小太监念罢新帝登基明志,百官上表称贺,乐鼓声起,将军卷帘,拱卫司鸣鞭,众人行三跪九拜之礼。
至此礼成,登基大典结束。
妖冶站得昏沉沉,可每当目光触及那抹明黄之时,只觉得脑子里所有的烦躁都没有了,仿佛只要看着他,整个人就能平和下来。
终于等到散场的时间,高台上的男人最先离开,待到众人可以动的时候,妖冶只来得及跟身边的汝南王夫妇打了声招呼,就一路狂奔着去了龙吟宫。
结果去了才发现,男人还没回来,只好等在宫门口,喘得厉害。
远远地,百里云开就看到了她靠在龙吟宫门口气喘吁吁的模样,脚下步子不由加快,龙袍边角轻荡,转头吩咐了一声芜星:“都别跟着了,回吧。”而后朝着龙吟宫的宫门大步而去。
芜星微笑地看着前方两人,转身离开。
当明黄的颜色撞入眼帘的瞬间,妖冶高兴地弯起了眉眼:“你终于回来啦!”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说话间,男人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凤眸潋滟宠溺,嘴角笑容戏谑,“莫不是急着想见朕,一路跑着过来了?”
妖冶闻言,连忙屏佐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眼神闪烁着笑道:“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跑过来?你也太臭美了!”
“有你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吗?”男人嗤了她一声,语气却没有半点的责怪,伸手裹住她瘦弱的肩,往龙吟宫里边儿带,“再说了,是不是朕臭美,你自己心里清楚。”
妖冶轻哼了一声别开视线,不语。
男人无奈地笑:“来了怎么不先进去?刚跑完就在外边儿吹风,不怕着凉吗?”
“有神医皓月在,还怕什么着凉呀!”
“要是被皓月听到,非被你气死不可!”
妖冶一脸的理所当然:“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职工作,我这是帮他找事儿干呢,总好过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啊!”
“不怕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