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仆人们也会形影不离地陪伴着她,即使是她去上卫生间,在她旁边也会侍立着至少两名女仆!
而夜斯洛晚上回家,仆人们则会事无巨细地将她这一整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全面地对他进行汇报,然后这才恭敬地退出他们的卧室。
程琉璃仍然和夜斯洛住在原来的那间大卧室,每天晚上,夜斯洛会将她搂在怀中,用自己炙热宽厚的男性胸膛,熨帖她僵硬冰冷的身体……
只是,这个男人纵然囚禁她,抱着她,强迫她和他睡在一起,可是他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想要便肆无忌惮地扑倒她,说要便要,也不曾再用那些残忍的语言折磨她,或者强迫她用手,为他释放身体的yù_wàng。
她猜,一切都是因为她腹中的胎儿。
看来,她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当初,如果她一意孤行地杀死腹中的胎儿,可能,夜斯洛就会从此恨她入骨,说不定会马上将她踢出冷玉宅,终生不再相见……
那么,她怎么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将那张攸关他性命生死的光盘盗出来,彻底将他打入死亡的牢狱!
这个孩子,是她赖以接近他的筹码,是的,她不能打掉他,在杀死夜斯洛之前,她也不会再对腹中胎儿动任何杀机!
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她内心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她也一再地告诉自己,这个决定,跟那一晚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晚,他对她愤怒地咆哮,怒吼。
那一晚,他在她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脆弱。
“我不是,那个男人……”夜斯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扭曲的。
有短短一瞬,她几乎相信了他的话——
可是下一秒,她立即想到惨死深海的楚易伦,那个冰一样清冷优美的少年,他又何其无辜,只因他和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夜斯洛就残忍地将他沉尸冰冷海底!
“我不是那个男人,你也不是我的母亲……”他半醉半醒间的呢喃呓语,他脸上哀凄谷欠绝的表情,放在别的不明底细的女人听到、看到,一定会被深深震撼,恨不得代他痛楚,代他心碎……
可是,她听到,只会冷冷地冷笑。
是的,她当然不会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遇到血海深仇,只会逆来顺受,只会沉默逃避,只会忍辱含耻,可是,她绝不!
夜斯洛杀死她爱的人,她就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哪怕付出的是她难以承受的代价,她也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和那个男人一样……”他埋在她的颈窝中,语言破碎,表情也破碎……
而她则反复地警告着自己,永不可对这个男人,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之情,她无法承受对他心软的后果!
在他对她强取豪夺,又杀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子之后!
她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她恨他。
是的,她不得不恨!那些仇恨的浪潮,就好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海啸,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淹没一切,包括良田,包括阡陌,包括刚刚绽放的春天,以及那些冰冻了一整个冬天,刚刚消融开来的春水……
原本,那些是多么美好的景致!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是,因为夜斯洛的滥杀,她却被迫丧失了刚刚徐徐铺展开来的,人生最美好的蓝图。
每一天的晚上,他们的身体紧贴着,但是两颗心却同床异梦,相隔千山万水的距离。
程琉璃越来越熟悉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的鼻息,甚至,在许多个不知不觉的深夜,她在半睡半醒间,会发现自己居然会攀附在他的脖颈上,双手无意识地将他抱紧,蜷缩在他温暖宜人的怀抱中。
每一次,当她突然发现这种状况,都会震惊地松开手臂,侧翻到床铺的边缘。
但是,几乎每一次,他都会立即伸出手来,将颤栗如羔羊的她,继续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样的情形,让她恐慌,让她不安,让她愧疚,更让她自责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夜斯洛,不论这个男人以后再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下定决心,绝不再动摇,一定要尽快地拿到那张光盘,一定要尽快地将他置之死地,以告慰楚易伦的在天之灵!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心急如焚地找遍了冷玉宅所有建筑内的每一间房子,可是,没有,没有所谓的保险箱,没有被刻意收藏起来的光盘。
就算找到一些光盘,她收藏起来,在午间休憩时假装若无其事地放出来,也都是一些著名的音乐歌剧或者比较经典的电影之类,没有一盘跟夜斯洛犯罪的证据能扯上半丝的关联。
她颓然地倒在沙发上,用双手抱住了头。
是的,冷玉宅中的每一间屋子她都全面清理过一遍,比最尽责的清扫工还仔细,只有一间屋子是她没有涉足过的,那就是——夜斯洛的书房。
在那间足以媲房中,有着成排成排,宛如士兵列队的厚重书架,还有数不清的光盘,陈列在专门开辟出来的嵌入式书橱里。
以前,她曾看到过夜斯洛坐在里面办公,可是,她也只是在门外瞥过一眼,从来没兴趣踏进过那间房屋。
如果夜斯洛真的有一张那样的光盘,藏在这里,岂不是最佳的选择。
有句话说的好,隐藏一滴水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放归大海。
如果她是夜斯洛,她会放在哪里,毫无疑问,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