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平静地说着,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动作。
喂进她口中的食物温度适宜,他是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是,那口粥饭在她伤痕凌乱的口中囫囵吞下的时候,他的心底到底有多疼!
让他夜斯洛的女人受到这么多的苦,索菲娜,看来真的是活腻了!
如果不出所料,阿驰应该很快就可以将那个女人带回庄园。
他要看看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拿他夜斯洛的女人开刀!
程琉璃所受的这些苦头,他会一千一万倍,从她身上讨还回来!!
迎着窗外的午阳,程琉璃有点疑惑地看着他的双眼,明明是对她微微笑着的,明明看起来明亮无影的阳光,可是为什么倏忽一瞬间,她似乎在他眼底看到比黑夜还要更加阴冷幽深的光芒?
那么短暂,短得就像只是她的错觉,一瞬之后,他的眼底已经恢复风平浪静。
“洛,”程琉璃吞下那口鱼片粥,尝试着艰难地开口,“我落到眼下这步田地,是天意,也是自作自受,你不要,再去跟那些强大到我们无力抗衡的政治势力作对,你拼不过他们的……答应我,好不好……”
夜斯洛的笑意依然,“小东西,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你会在t国的国土找他们皇室公主的麻烦,那将会是自讨苦吃的一件事……”
夜斯洛平静不语地手持玉勺,继续将碗中的鱼片粥喂进她的口中。
他答应过她的,不再对她欺瞒任何事情。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索菲娜那个女人,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在如此伤害了他的女人之后,继续享受尊贵奢靡的皇室公主生活?!
她让程琉璃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他会百倍千倍地偿还给她!
他要折磨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会一刀一刀地活剐了她,毁她的容,将她的器官一件一件摘下来喂野狗!
他要用种种人们匪夷所思,想也不敢想的酷刑来对付她!
敢惹他夜斯洛的人,他一定会让她,后悔曾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看他良久不动声色,程琉璃幽幽地叹了口气,“洛,我知道阻止不了你,可是,拓邦小王子是无辜,你能不能,不要对他下手?”
拓邦和索菲娜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索菲娜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王子。
夜斯洛的手段她是清楚的,他想要打垮一个人,一定是会从他(她)最心爱的物什开始损毁。
索菲娜因为其母的歹毒,再加上本身是不被皇室血统所接受的异域血统,虽号称公主,但始终不被皇室主流所看重,她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同父同母的弟弟拓邦身上。
毁了拓邦,就等于毁了索菲娜的心理支柱。
夜斯洛想要报复,第一步肯定是从拓邦下手。
夜斯洛知道其中要害,她也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只是,一想到拓邦那个阳光可爱的小小男孩会遭受荼毒,她就忍不住会心痛得揪缩起来。
“放心吧,我又不是专制的暴君,不会胡乱牵连无辜的——”这句话一说出,程琉璃就知道,夜斯洛与皇室的梁子算是结定了。
就算索菲娜在皇室再不受宠,可是毕竟是现任国王的亲骨肉,皇室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遭受荼毒而袖手旁观?
她还再想劝阻夜斯洛不要这样一意孤行,却只觉胃部一阵的翻搅,“呕”的一声,将刚刚吃进去的鱼片粥又全部都吐了出来。
秽物喷溅在夜斯洛的身上,一向洁癖的他,却连眉也没皱一下,只是忙不迭地替她顺着背,又从桌上端起水来递给她漱口,拿起毛巾给她擦口。
担忧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程琉璃吐得肝胆俱裂,胃里空荡荡的,却仍然时不时地伏在床头干呕。
过了好几分钟,她这才头脑眩晕地躺倒在床上,看向一直替她拍着背脊的夜斯洛,“嗯,好多了,谢谢——”
从怀孕到现在,她孕吐的几率少之又少,这次,看来不是注射毒品后引发的后遗症,就是中毒的残余症状。
无论哪样,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夜斯洛看她稍事平稳,将地上的秽物清理一番,连带自己身上的西装也脱了下来,装进一个硕大的垃圾袋。
程琉璃疲惫地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当看到他脱下上衣,赤果的强健胸膛上,竟然遍布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和咬痕,尤其是他肌肉紧绷的手臂,鲜血淋漓,齿痕遍布,上面还凝结着已经干涸的红色血痂……
这些,应该都是她刚才毒瘾发作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杰作。
“洛——”程琉璃看着他满身的伤,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夜斯洛一怔,似是没有料到程琉璃此时突然又开口唤他,以为她是又有什么不舒服,连新的衣物也顾不得穿上身,匆匆几步踏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你身上的伤……”程琉璃拉过他的大掌,目光痛惜地流连着他身上满布的伤痕,手指轻触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臂,“你该找医生去处理下伤口,会感染的……”
声音到了最后,已经带出了一丝不受控制的哽咽。
这个男人,手臂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若无其事地抱着她走出走进,他真以为他不是血肉之躯么?
咬得这么重,她当时是下了怎样的死口?!
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掐死当时的自己!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