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眸光突然聚起,与慕容诠分开,雪瑶一步上前,平足底气,女声嘹亮,“谢秋颜,既然都说了是你儿子心甘情愿,那你该指责你儿子不孝,而不是白费力气地咒骂本宫!”而后,又转向慕容谦,“还有,慕容谦,我告诉你,我唐雪瑶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威胁!”说罢,无视在场众人,直径走向茶楼大门。
“九爷,这可不关诠儿的事。您和诠儿手足情深,莫要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见雪瑶离开,谢秋颜立时转了笑脸向慕容谦解释。
“本王知道。”慕容谦低声应了一句,又瞥一眼慕容诠,“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对谁都没好处。”说罢快步去追雪瑶。
街上行人来往不断,雪瑶昂首阔步,不徐不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不知何时,天上的暖阳悄悄隐在了乌云之后,阴沉沉的天色,凉爽中带些许湿气。大概,又快下雨了吧。
纤凌见骨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你就不打算解释吗?!”沉郁的男声,多了刚冷,少了柔和。
“解释什么,王爷已经听信谗言,还来问我何用。”清脆,不屑,雪瑶直视前方,脚步不停。
她还没问他和柳蓉儿的事,他倒先要自己解释,真是先声夺人啊!她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有什么好解释的。
“孩子是怎么没的,还有十弟是怎么回事,本王再问你一次。”压着所有火气,慕容谦尽量显得平和。
走在繁华街巷,腕上的感觉,不痛,却清晰分明。
她该解释吗?她有必要解释吗?
从最开始,就是猜忌不信,哪里还来得往后。
可这些年,他们竟也都走过来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牵引,斩不断,理还乱。
她是花中皇冠,骄傲得不肯低头半分。可遇到感情二字,若一味扬着头,也只能两败俱伤。
一起走过不知多少路途,一转眼,又到了镇北王府。
“孩子真的是意外,至于十弟,我从未引诱他。”清清淡淡,吹不散的眉弯,终究还是低垂婉转。
“这样说来,谢秋颜和赵若瑛都在说谎了?”目光仍带着审视,声音却不自觉地柔下几分。她有太多谎言,他已真假难辨。思及中那一箭时,她的痛,他的慌。即使她要骗,他也懒怠戳穿。只是心上一角,久久不能释然。
“我不知道。”这样说着,眸光突然落于一辆马车,棕木雕花,低调奢华,车帘掀起,一袭黄绿锦裳的柳蓉儿缓缓下撵,向着他们望来,嫣然一笑。
“呵,”雪瑶冷笑,“王爷的客人来了。”说罢,雪瑶大步进了府门。
王府内院,山水之间,杨柳垂绿绦,红芳点点娇。寻一青花石墩,前有蔓草,后有夭桃。雪瑶落座,幽怨的眸光直直锁住从门口走来,由远及近的两个身影。但见他们穿过亭廊,走入了久无人居的思柳阁,其间相谈甚欢,相合琴瑟。
思柳阁,思柳,太后闺名柳蓉儿,这思柳的意思,莫不就是长久地思念这个女子吗?
想起曾经,每一次她私自动用思柳阁,都会引起他极大的不快,还以为是因为她用刑甚严,如今看来,竟也另有缘由。再想到从来纤尘不染的阁内雅景,若不是时常用以幽会之用,怎可能整洁至此。
静静注视那紧闭的房门,分秒时光,都如刀尖上淌过。
日暮西斜,孤男寡女,真的有多少政事要谈吗?她怎么一点都不信。
天色更为阴沉了,乌云之下,黑压压一片,隐隐,好像还有雷声轰鸣。空气潮湿闷热,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这般怔怔望着,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华灯初起,还有一丝白日晕黄。那扇门,终于开了,出来的,只有柳蓉儿一人。还是那袭黄绿轻裳,还是娇柔婉约的凤钗眉眼,她好似看到了雪瑶,直径向这边走来。
“雪瑶啊,真是好久不见了。”近到眼前,柳蓉儿柔声向雪瑶打招呼,似乎毫不介意她的漠然无礼。
“有见的必要吗。”冷淡,带着锋芒,雪瑶起身,作势要走。
“既然没必要,你又何必等这么久。苦苦守在这儿不走,不就是希求本宫给你清楚的答案吗。”不急不躁,柳蓉儿悠然自得。
守住抬起的脚步,凤眸上挑,雪瑶道,“什么答案?”
“我和谦的答案啊。你不想知道吗?或者你觉得,男人能告诉你真话?”含一抹浅笑,轻柔也带着说不清的阴险。
“你是他的初恋情人,我已经知道了。”心上的防线被一道道击溃,她想知道,却失了勇气。
“那,”春杏般的美目凝视着她,柳蓉儿悠悠道,“我们曾对天地盟誓,约为婚姻,你知道吗?自我被迫嫁人,他决意此生无爱,你知道吗?而这些年来,他从未想过篡位的原因,你又知道吗?”
轻如羽翼般的声音,落在空空的心上,那么疼,如是针扎;那么烈,竟似炙烤。
微微侧头,提住一口气不放,雪瑶显得镇定自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一些事实罢了。”踱出两步,又来到雪瑶身前,柳蓉儿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多年以前,谦曾经和莲妹立下赌约,在七夕之前追到你,谦就赢了。后来,你知道的,他追女人,从来不失手。”
“说够了吗?!”修长的五指握紧,几乎刺痛了掌心,雪瑶极力隐忍。
“我不过是善意提醒你,不要被人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