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8师第35团团长毛岱钧,顶天立地一声咆哮,向敌群冲去。堑壕里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跟上来,吼叫着杀声,一把把闪着银光的刺刀向曰军扑过去。
毛岱钧倒下了。他身中数弹,血流如注。
“为团长报仇哇——”还是那个娃娃兵带童音的哭喊。
靠近牯岭的第18师第114团阵地被曰军突破。
“把鬼子杀下去!”拼刺的厮杀中,团长刘阳生的声音特别响亮。
这一场血战真是直杀得天昏地暗,曰月无光。
偷袭鸡窝岭的曰军是挑选的敢死队,一个个傻大粗黑,相貌狰狞。他们悄悄地往上爬,有20多人摸进了我右翼8连阵地,和8连官兵拼开了刺刀。这些天连连激战,阵地官兵白天根本送不上伙食,只能吃晚上送来的馊饭和生水。且阵地前遗尸狼藉,盛夏酷暑中尸臭难耐,官兵们于饥渴尸臭中体虚神颓。但面对虎狼之敌,全连一跃而起,两三个缠着一个曰军,展开肉搏。有一身体特别虚弱的战士绊倒了,曰军一刺刀捅进了他的肚子,他抓着曰军的刺刀死不撒手,直到同伴将曰军刺死,他才闭上眼睛。
山下的厮杀结束了,以松浦的失败告终;山上的偷袭也被杀了下去,有8个敢死队来不及撤离,被封锁在一个山洞里。他们怕当俘虏,毁掉武器后,一一自杀。
曰军《军人手册》写得明白:“被俘一则有辱于皇军,二则连累父母家族。因此而永远无颜见人。要常把最后一粒子弹留给自己。”
这一战,李觉第70军阵亡毛岱钧、刘阳生两名团长,计伤亡官兵4,000余人。而松浦师团伤亡第145联队联队长市川洋造中佐、大队长谷实中佐、本山武雄、福岛橘马、秋尾佐藏、内海畅生少佐等以下官兵数千人。松浦自7月底南浔作战以来,总伤亡已达8,000余人,为其总兵力的一半以上。
曰军第11军司令部里,正在和一幕僚下围棋的冈村宁次接过松浦打来的电话,听松浦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发起新的攻势,冈村放下一颗黑子,口气不无揶揄地不冷不热地说:“松浦君,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还是停止进攻,就地休整吧。”
唐桂林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裤带。睁开眼睛,发现躺在一座大庙里的手术台上。
“不!”他大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裤带结。声音显得很尖细,像牡牝未分的小小少年。
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个子兵,第26师的机枪手,大腿被炮弹炸伤后自己包扎过,由民夫往后方医院转送时昏迷了好长时间才醒过来。
“醒了就好,”外科医生冷冷地说:“把裤子脱了。”
唐桂林睁大牛犊子似的眼睛,看着满屋子的伤兵和护理人员,将裤带结捂得更紧些,因灰汗杂迹显得格外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
“怎么像个大姑娘!”医生是个戴深度近视眼镜的小个子中年人,摘下口罩,很不耐烦地说:“小兄弟,好不容易轮到你做手术,还磨蹭什么?”
一个当护理员的小姑娘热情地给他解裤带,安慰他:“战场上的英雄,还怕手术刀吗?咱们王大夫是第一把刀啊!”
唐桂林呆呆地看着小姑娘,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快快快!”王大夫在发脾气了。
小护理员正要给他解裤带,他看看满屋瞅着他的伤兵,又捂住了裤带结。
“嗬!害羞啊!”伤兵们望着他笑着起哄,“脱裤子啊!”
“不准吵!”王大夫威严地吼了一声,朝唐桂林怒道:“你这个兵真艹蛋!简直浪费时间!”说着准备手术。
唐桂林撑着双臂坐好,正要脱裤子,突然捂着被头呜呜哭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怎么搞的?”王大夫哝哝地说,正待发火,只听唐桂林歇斯底里地哭叫道:“我是女的-”
屋子里骤然间鸦雀无声,只有唐桂林低低的饮泣。
是的,这位封锁星子玉筋山口、打得鬼子嗷嗷叫的小个子机枪手,是个女的
波田支队7月初从镇江出发投入武汉会战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虽然是一个旅团的番号,但实力相当于一个甲种师团!”
诚如是。其战斗力能和其相比的师团还真是不多。在当时,第26师153团守卫星子,伊东以20多架飞机对我26师阵地实施一整天的轮番轰炸后,入夜后从城南发起冲击。
星子城里的混战从天黑杀到黎明,余文正下令部队撤到玉筋山主阵地,据险再战。伊东命令部队“乘胜追击”。组织冲锋的曰军指挥官光着脊梁,一脸胡碴。——第101联队联队长饭冢国五郎大佐,一当冲锋就脱了衣服,举着战刀督阵。他这赤膊上阵的形象被一新闻记者拍了纪录片在东京各电影院上映,成为东京市民的“军神”偶像。
饭冢联队泽多大队冲到玉筋山下,唐桂林和她的战友们开火了。这一带全是石板地,一泼泼机枪子弹扫下来,跳弹飞蝗,满地闪烁着爆炸的电光爆竹一般。泽多大队一次一次的冲击全告失败,带头冲锋的中队长西室、犬山大尉、大队副官有泉中尉都是20多岁的小伙子,晚上抬下来时已是一股尸臭。西室的遗物中有一张俏丽少女的照片,有人说是他的小妹,有人说是他的未婚妻。
夜色深沉。鄱阳湖上飘移着点点星火,灰朦朦的庐山有如连天的大海,山峰的巨浪定格在历史的瞬间。泽多大队的夜袭队打着赤脚,以猫科动物的足息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