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孔四贞赶紧又问道:“培公,你说说,李率祖这一招险棋,能不能把卢胖子给收拾了?要不要我们帮他一把?”
“很难,学生认为,如果光凭李率祖一人之力,这一着险棋很难成功。”周培公摇头,沉声说道:“为什么说李率祖这一着险棋很难成功呢?这其中有三个关键,第一个关键是云贵总督卞三元,卞三元很听吴三桂老东西的话,又和林天擎颇有私交。如果卞三元为了讨好吴三桂和林天擎也偏袒卢胖子的话,那么他大可以把这个案子压在云贵境内,以云贵总督的身份查办此案,抢在朝廷做出反应之前,定李率祖一个污蔑上司的罪名,将李率祖捉拿下狱,把案子给结了,那么李率祖再想翻过案来就更是千难万难了。”
“第二个关键,康亲王的态度。”周培公接着说道:“倘若康亲王不肯为了李率祖得罪林天擎,不肯得罪林天擎背后的庞大人脉关系网,对李率祖见死不救,那么李率祖更是得死无葬身之地。”
“说得很对,第三个关键是什么?”孔四贞追问道。
“第三个关键,是皇上。”周培公压低了声音,更加严肃的说道:“如果皇上继续被卢胖子的虚伪面目所骗,决心要用卢胖子在曲靖监视吴三桂,那么不管李率祖翻起多大的风浪,都伤不到卢胖子的一根毫毛了。”
孔四贞不说话了,因为孔四贞实在太清楚小麻子对卢胖子的宠信了,而且孔四贞更知道,就连之前对卢胖子保持高度警惕的太皇太后孝庄老妖婆,现在也一改初衷,对卢胖子赞誉信任有加,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过气家族出身的李率祖,能把卢胖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盘算了许久,孔四贞用被子半掩着sū_xiōng坐起,沉吟着说道:“这么说来,李率祖这一次注定是又要倒在卢胖子脚下了?”
“如果光凭李率祖一人之力和卢胖子抗衡,失败的可能性确实极大。”周培公阴阴的说道:“但是,如果四格格你在这件事向李率祖伸出援手,给他一点帮助和指点,那么李率祖扳倒卢胖子的成功希望,也就大大增加了。”
“我向他伸出援手?”孔四贞眼睛一亮,忙说道:“快说来听听,我该怎么帮李率祖那个老东西?怎么给他帮助和指点?”
“四格格,如果你想为傅弘烈和图中堂报仇的话,可以分两步走。”周培公竖起两根指头,表情无比阴狠的说道:“第一步,四格格你出面向云贵总督卞三元施压,不让他把这个案子压在云贵境内,得把林天擎受贿案上报朝廷,更不能让他抢在朝廷做出反应之前迅速结案,要让他稍微拖一些时间,给李率祖的老婆在京城活动争取时间。”
“这个主意好!”孔四贞大为兴奋,说道:“我和卞三元老东西还算有点交情,又拿得有他的一点把柄,我写封信给他,应该有希望说服他。”
“四格格,为了稳妥起见,给卞三元的压力不能太大,也不要逼着他和林天擎老东西翻脸。”周培公建议道:“只要他把这个案子拖上两三个月时间了,反正要调查一个巡抚的受贿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轻率定案的,最多只要他拖上三个月,李率祖那里就有希望了。”
“反正这里离贵阳没多远,明天,老娘亲自去一趟贵阳!”孔四贞哼道:“老娘亲自出马,就不信卞三元老东西不给这个面子!老娘不但要他拖上三个月,还得让他把这个案子上报给朝廷!”
“谢天谢地,明天晚上终于可以解脱了,否则的话,再这么下去,老子非得精尽人亡不可。”周培公心中暗喜,忙又说道:“四格格如果下定了决心,那么第二步就是该指点李率祖了——学生建议,四格格可以立即写一封信送去给李率祖,教他怎么告卢胖子。”
“教他怎么告卢胖子?”孔四贞追问道。
“很简单,只要让他在弹劾卢胖子的奏章加上一句话就行了。”周培公语气益发阴冷,“这句话是——卢一峰回云南之后,每每向人夸耀,称今上中其反间之计,玩弄于鼓掌之间,蔑君之意,溢于言表。如此狂悖犯上,不惩之恐有玷圣威!”
“这话什么意思?”孔四贞大为惊奇,“你还没汲取图海的教训?又想说卢胖子实际上是吴三桂老东西的反间了?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四格格,错了。”周培公阴阴说道:“不是学生说,也不是四格格说,是李率祖说!四格格你和学生说,皇上也许不信,会怀疑我们是对卢胖子坏恨在心,诬陷报复——可是李率祖并没有参与京城的议饷之争,他对皇上说,卢胖子得意忘形,回到云南就到处吹嘘说皇上中了他的反间计,皇上会怎么想?还会继续完全倒向卢胖子一边吗?”
孔四贞沉默不语,许久后,孔四贞忽然展颜一笑,伸手一把将周培公拉到自己身上,用春葱一样的手指连戳周培公的小白脸,娇笑道:“你这条小sè_láng,可真够狠的!这道奏章送上去,皇上想不猜忌卢胖子也不行了!”
“谢谢四格格夸奖,学生也不过是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三人成虎这个道理。”周培公满脸得意的答道。
“这个灵机动得好啊!”孔四贞娇笑着在周培公脸上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