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远和把蔡家的箱笼包裹检查好,又去和船老大等人说了一番好话,给了赏钱,与邓关等人办好交涉,确认一切无误,才又去催陈氏:“岳母,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周夫人等人知道陈氏身边的两个女镖师是龚远和请的,便笑道:“人家都说女婿当半个儿。如今我们算是开眼界了,就算是儿子,也未必如此细心。”陈氏笑着与众人别过,转身登船。
就在船要开的那一刹那,明菲赫然看见邓关的船头立着一个青白脸皮的汉子,正一本正经地同双寿说话。龚远和顺着明菲的眼神望过去,微微一笑:“他是邓大哥的堂兄弟,专做酒生意的,上次方家的事情是他帮的忙。”
明菲瞥了他一眼:“你的朋友,有做茶生意的,酒生意的。敢踢馆,敢闯宵禁,玩刀子,还有没有做私盐生意的?”
龚远和淡淡一笑:“玩笑了,那私盐生意哪有那么好做?一不小心就是砍头的勾当。”携了明菲的手,“敕造宝观就要落成,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明菲与周夫人等人别过,又同周清与陈莹道:“八月上旬,我家中要办桂花宴,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若是没事,提前几日就来我家中帮忙可好?”
周清与陈莹听说有的玩,自是高兴无比。
几人别过,龚远和与明菲一道去了城南织金街,皇帝给宋道士修建的道观就在此处,把织金街上最好的地段占了二分之一,上千人日夜不停赶工,总算是把主体工程完成了。工匠做收尾的工作,刷墙的刷墙,上漆的上漆,院子里还有人堆假山,嘿哧嘿哧地将从远处拉来的百年古柏竖起。明菲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很怀疑这树究竟能不能活。
二人不好进去,就围着工地外围走了一圈,忽听有人大声说:“前面的是龚大人么?”
二人回头,只见一个皂衣衙役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了龚远和,松了口气,唱了个诺:“知府大人有要事相请。请大人速去。”
龚远和只得将明菲送上马车:“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待明菲的马车去远,龚远和问那衙役:“可知是什么事情寻我?”
那衙役笑道:“小人委实不知。”
洗萃塞了些碎银到那衙役手中,笑道:“烦劳大哥跑了这一趟,我们大人来不及请哥哥喝酒,哥哥包涵些。”
那衙役眼睛都笑弯了,口称龚大人实在客气,前面引路道:“清早也还好好的,后来有人送了封信来,才看了信就叫赶紧来请大人。”
龚远和心中咯噔一下。收了脸上的笑容,快步朝衙门赶去。见了众人,无心与众人寒暄,直奔后衙而去。
天气太热,洪知府不曾穿着官服,只穿了一件米色家常纱袍,靠在窗下太师椅,端着一杯茶,满脸油汗,紧皱眉头,仿佛万分焦虑,忧心忡忡。
外间伺候的老家人唤了一声:“老爷,龚大人来了。”
洪知府如梦初醒,翻身坐起,大声道:“快请。”
龚远和待要行礼,洪知府一把扶住他胳膊:“贤侄不必多礼。出大事了!”随即从一旁桌上拿起一封开了封的信递过来:“你看看。”
明菲回到家中,洗过澡换了衣服,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叫人准备晚饭。到了酉时,仍不见龚远和归家,倒来了一个衙役,说是知府大人留饭,叫明菲不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