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也是太后面前挂上号的人物,谅那天下第二贵女再也没有胆量搞偷偷下毒之类的勾当了。自从大明文官集团兴起以来,没听有哪个大臣是被别人毒死的。
但为了世界和平,确实有必要进行一次会谈,李佑想道。
为了世界和平,你一定要去,林驸马想道。前几天,驸马爷招呼了一群好友在府里聚众行乐,正欢乐时长公主突然不打招呼的驾到,他只好扫兴的收了场子。
不想自那之后,千岁殿下便住下不走了。只要长公主住在驸马府里,林驸马就没法呼朋引伴的逍遥,而且想要出去找快活似乎也不合适。虽然归德千岁已经松了绑,但名义上还是他妻子,此时进驻驸马府,他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何况这位殿下心情很恶劣。
武英殿议事时,林驸马也在场,当然明白妻子恶劣心情来自于哪里。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难得拉下脸皮主动来找无情无义的李中书说话了…真是耻辱。
白日飞快的过去了,天色黑下来。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其实世上没有哪个夜晚是普普通通的,但这个夜晚一定是普普通通的。
李佑步入京师东城的归德驸马府,被引到内院,照例是林驸马在外屋打掩护。
温暖的小阁,明亮的烛光,软绵的矮塌,单薄的绸衫,半卷的书籍,还有一个不动声色的美丽女人。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你本该早些来的。”
“我为什么要早些来?”
“因为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三天了。”
“你为什么要等?”
“我为什么不等?”
“难道你应该等?”
“难道我不应该等?”
“你想过没有,等不来会怎样?”
“你想知道?”
“你想不想让我知道?”
“那要看你够不够聪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确实很聪明,聪明的让我…”归德长公主突然变了脸色愤道:“你这负心人负我良多若非我力荐你的祝寿诗到母后之前,焉有你出头之日”
“你也一齐出彩了。”李佑嘀咕道。
“自从相识以来,我哪一件事对不住你?每次都是你坏我之事”
李佑针锋相对道:“你只是为了招抚我,便如王启年一般。听说他现在过得很惨。”
“无论我想法如何,但我最终的实际作为并无害到你。而你却屡屡相反”
这…好像是这样,李佑便内疚了几个瞬间,不过他也不是故意占便宜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对归德长公主这话细细品味,可以察觉出有一种泄气的意味。三番五次的搞不定眼前这个男人,反而让他越飞越高,素来要强的千岁殿下也产生了轻微的无力感。
二十余年,她从不曾如今天这般,怨妇似的絮叨“你对不起我”这类台词,她向来都是用最有力的行动表达态度。
归德长公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让出小半个榻位,闲闲道:“这几日坐的久了,腿酸。”
李佑装聋作哑没动。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心里的盘算?”
看在叫你吃过几次亏的份上,今天就舍下身段了。李佑叹口气坐到榻沿上,隔着纱裙,轻轻的在长公主有型的双腿上揉捏起来。
虽然这是第一次,但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
你居然真…归德千岁的呼吸变得有点沉重,口里说道:“如果你今天不来,明日我将会告诉母后,那两个被你送回来的宫女已非处子之身了。当然,她们现在确实不是处子之身。”
李佑微微愣住,千岁殿下居然还留了这一手…
选进来的宫女除了女官理论上都是chù_nǚ。如果两个宫女他家里晃了一圈后,被他恭恭敬敬送回来时却不是chù_nǚ了,别人会怎么想?特别是太后怎么想?
“圣明在上,怎会吃你这套。”李佑冷哼道。
归德千岁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还有,以我所知,新宁侯与那个什么程家盐案有些关系,你知不知道?”
李佑吓了一跳,新宁侯是太后的亲兄长,怎么与程家案子牵扯上了?难道王启年故意送给他这个案子的真正埋伏在这里?忍不住问道:“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看来不止你不知道,似乎母后也不明内情。如果让母后知道你捅出的这个案子连累到我舅舅,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李佑微微冒汗。若一件事上领导对你有点看法可能无所谓,但两件、三件的事累积起来,再有亲近小人在领导耳边吹阴风,那杀伤力就成倍递增了…天知道归德千岁会不会再找些别的事情?
长公主又记起什么,“圣君年龄渐大,或许该安排女子贴身服侍。你送回来的两个美人,似乎对你印象不佳。我若将她们乾清宫照料圣君起居,床头床尾的,可能对你不太有利啊。”
让太后有看法,是扼杀现在,叫天子有想法,那就是扼杀未来。归德千岁言谈款款,李佑无语凝噎。
李中书忽然懂了,难怪崇祯朝之前,大明政局发展趋势是外朝被内廷克制,内廷被内监克制,内监被天子克制。这下算是有了一点亲身体会。
论起坑人境界,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