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身后的卫兵一个个的倒下,言占清楚的看见了耶律涅咕噜身上穿的龙袍。
“干掉他!那里!干掉他!”言占在这瞬间忽然变的异常兴奋。
耶律涅咕噜本来上战场都是穿盔甲的,但是他这一次坚持要穿龙袍上来,因为他要用辽国皇帝的身份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最后。
一颗铁砂擦着耶律涅咕噜的头顶飞了过去,把他头上的皇冠给打掉了,一头长发披肩落下,发丝上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这里成了宋军打击的主要目标,不光是墙根下面的火枪兵,就是城头上面的宋军也不甘寂寞,高迎喜也看到了那一身龙袍,他不甘心让言占把这份大功给抢了过去,马上让城头的守军也开始用弓弩射击。
陈元在城头上坐着,并没有制止这种抢功的现象。因为在宋军的计划中,当辽国人到壕沟前面百步的时候,城头上就要给下面的火枪兵以支援。
现在到百步了么?没有人说的清楚,仿佛正好是一个模糊的界限,高迎喜显然等不及了。
城内的火炮,城头的弓弩,还有那墙根下面射个不停的火枪构成了立体的攻击,耶律涅咕噜的伤亡更大了,没冲出十几步,身边的卫队就损伤殆尽。
战场上并不因为耶律涅咕噜是主要角色或者他格外勇敢就对他垂青,他能搞冲到现在是因为那些卫兵在用姓命在保护他。当身边保护他的人已经无法构成一条防线的时候,一颗铁砂终于窜入耶律涅咕噜的战马脖颈之处。
那战马甚至连悲鸣都没有发出一声,忽然一下就摔倒在地上。耶律涅咕噜也被重重的从马背上面抛了下来。
这一下对于辽国人的士气是莫大的打击,许多本来跟着他冲锋的士兵转身就跑。耶律涅咕噜的亲兵队长非常尽职,他赶紧过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同时把耶律涅咕噜扶上自己的战马:“万岁!冲不过了,你先走!”
话刚刚说完,一支弩箭就穿透那亲兵队长的后心,他整个身体一个踉跄扑到在耶律涅咕噜的怀中。
耶律涅咕噜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我们一起走!”
又一箭射来,那亲兵队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一把推开耶律涅咕噜:“末将走不了了……”
后面的几个亲兵赶紧过来不由分说地把耶律涅咕噜扶上战马,拉着他仓皇退去。辽国人的第一轮冲锋就这样结束了,耶律涅咕噜在这一个照面付出了上万人的伤亡,可是他连宋军的墙根都没有冲过去。
那漫天的弓弩和无穷无尽的火枪炮弹给了辽国人极大的震撼。这一仗他们根本没有和宋军正面交手的机会,火器还不能成为这个时代战争的主宰,但是宋军已经打开了火器时代的大门。
在特定的条件下,特别是守城战的时候,火器运用的好完全可以造成弓弩无法达到的效果。
宋军的伤亡微乎其微,整场战斗只损失了三十多位士兵。陈元对于战斗的结果非常满意,这意味着以后在那里远离宋朝本土的地方,宋军可以凭借火器和工事来用少量的士兵把守一些战略要点。
以后的路宋朝会走的更远,实现这一点真的非常重要。驸马爷高兴之余自然是犒赏三军。现在还布置摆庆功宴的时候,不过给士兵加点餐还是非常必要的。
夜幕慢慢的笼罩了天地,今天晚上是不能再打了,耶律涅咕噜的神情很是悲苍,他坐在地上,那一头乱发都没有及时的梳理。
篝火在燃烧着,跳跃的火苗时而蹿到耶律涅咕噜的身上,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那妁热给皮肤带来的疼痛,眼神呆滞的盯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他宁愿刚才自己已经被宋军打死,那样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是现在他却还活着,还必须要思考明天该怎么办,对于一个不相信自己还有明天的人来说,思考明天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万岁,刚才您的手下又有一个将军带着一千多人跑了!”藤原昆三郎走到耶律涅咕噜的面前低声说道。
耶律涅咕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看不出一丝愤怒:“由他们去。”
藤原昆三郎站在他的旁边:“万岁!您真的放弃了么?”
耶律涅咕噜忽然抬头看看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藤原昆三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鄙人认为,万岁这一次来打中京城根本就是不明智的事情,您可以走的,只要您带着四十万大军一路往北杀去,那些蒙古人根本挡不住你!”
耶律涅咕噜凄惨的一笑:“走了又能怎样?去做北匈奴还是突厥人?藤原君,背井离乡丧失家园的滋味,你应该最清楚。”
藤原昆三郎点点头:“可是我没有放弃,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去寻找最后一线希望。”
耶律涅咕噜微微摇头,拿起身边的马奶酒狠狠的喝了一口,再不说话。在这一点上面,他和藤原昆三郎不同。这一次来打中京,一路上原来那些契丹百姓的抵触让耶律涅咕噜很是伤心。不过他知道,这最少说明宋人对契丹人不错,报复姓的屠杀并没有出现。
宋人和没有像对以前的东瀛人那般,实施说明村保制度,耶律涅咕噜的心中多少感觉到一丝安慰。这也是他不选择离开这里的原因,既然宋人能给契丹人幸福的生活,那么自己又何必带着他们逃往?或许,自己真的是契丹人能够活下去的障碍了,那自己就去死。
藤原昆三郎显然看懂了耶律涅咕噜的意思,深深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