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是米脂县最大的一个粮商!
他的名字虽然叫做“周正”,但是为人却是一点都不周正!
平时欺压良善那是自不必说了。他还控制了米脂一带的粮价,趁着本地灾荒和陕西的乱民暴动,周氏米行囤积居奇,愣是把米价抬高到了六两多银子一石的价钱!
要知道,现在江南一带的米价每石还不到二两银子!就连陕西其它地区,也才是五两多一石而已!
这次,他通过榆林镇总兵官姜让的关系,花费四千多两银子从边军的手中购买了一千石的粮食,只要一倒手,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这笔买卖做的实在是划算!
榆林镇属于九边之一,边关重镇!朝廷在此驻军两万!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士兵的实际人数只有六七千而已,剩下的都被各级官员吃了空额!
而就算是实际在编的士兵,也是欠饷十分严重。吃空额,喝兵血,让总兵官姜让的手中有了大笔的金钱和余粮!
所以说,粮食对于别人来说很宝贵,但是在姜让的手中,却是大大的富余。附近有些实力的粮商都像苍蝇盯着臭鸡蛋一样的找上了他。
周正这次能拿到一千石的配额,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所以,周老爷的心情之愉悦就可想而知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在碎金镇上买马的时候,竟然正好有两个家伙牵着一匹官马过来卖。周老爷凭借自己多年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是流民,那马肯定也是来路不正。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财产,他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抢过来。
现在一匹战马总得价值四五十两吧!嘿嘿,这钱来得容易!
“又是想他,又是恨他,哎呦我滴那个耍孩儿呦……”周老爷坐在舒适的宽顶马车里,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在他的前面,长长地一条龙,是三四十辆大马车,满载着粮食。
旁边十几个健骑分散在车队中,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个头目样的人骑着一匹大马,来回照应着。只见他打马走到周老爷的马车旁边,恭声地问道:
“老爷,已经出了碎金镇了,那个乞丐怎么处理?”
“到了前面的小山包下再说吧!这儿到底是离碎金镇太近,那个刘镇山打仗剿匪不行,盯咱们可是盯得紧,只要稍微有点事儿落在他手里,没有一二百两银子是摆不平的。花那份钱,没得冤枉!”周老爷连马车的轿帘都懒得掀开。
“哎,好嘞!”小头目答应一声。
“前面山多路窄,大家都小心着点!”小头目大声地吆喝着,生怕周老爷不知道自己的卖力。
“放心吧,牛执事!”众人都是呼应着,可是谁也没有真就放在心上。
大家都知道,这一带只有一股杆子,叫做黑云寨的。周老爷早就花钱买通了关系,万没有抢劫周氏米行的可能。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前面的车队就出现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山包正好挡住了周老爷的视线,引起混乱的是前面的一部分马车,他们刚刚转过山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乱民,是乱民!”前面已经有人扔了马车,连滚带爬的往回跑了。
“乱民?咱们这儿怎么会有乱民?乱民不是在澄城吗?什么时候跑到咱们米脂来了?”周老爷大喊道。
现在是崇祯元年八月份,起义反抗朝廷的只有陕西澄城县的流民!就连义军的先烈王二也是到了今年的十一月份才在白水县举起义旗的!
“一群废物,不要跑!车上那可都是粮食啊!敢跑的,回头就不用再来我们周家混饭吃了!”周正歇斯底里的喊着。
这么一喊果然见效。那些原本正想脚底抹油的家伙们立马站住了。要知道,这年头找个混饭吃的工作可实在是不容易。周老爷为人虽然刻薄了些,可离开了他,大家就可能饿死啊!
“不用害怕,就是一群流民而已!难道你们手里的家伙都是摆设不成!都抽出刀子来,跟他们干了!”那个牛执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喊道。
“对,跟他们干了!妈的!咱们打不过杆子,难道还怕这些流民不成!”另外几个骑马的家丁也大喊着。
周正带的这些人总共分为两类,一是这些骑马的家丁,他们大多是当地的地痞,悍不畏死之辈;一是那些车夫,他们只是会赶车而已,也算是手艺人,虽然都有腰刀,但更多是用来壮胆的,真要是让他们拿着刀跟人火拼可就不行了。
在周老爷和牛执事的吆喝下,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可那些车夫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殊不知,他们这儿胆怯,那伙流民们也是被他们的阵势吓住了。
如果是有心人的话就会发现,就在周家这些人聚在一起,拔出腰刀的时候,那伙流民中明显的出现了一阵骚动!
凌风早就知道这伙临时聚集起来的流民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因而,他根本就没敢兵分两路,前后夹击粮贩子们。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实力。
一看到对面那些寒光闪闪的大刀,明显就有人的双腿开始发抖了。更有一些不争气的,扭头就想跑!
凌风当机立断,挥起手中的腰刀,“喀”地一下将第一个扭过头的家伙剁翻在地:
“都给我站住了!谁再想跑的,这就是下场!”
凌风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