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方物资储备丰富,准备充足;另一方,则是死死撑着。
这二十多里路,简直就成了曹变蛟的血泪之路。
足足花费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死伤了四五百人,才看到了无定河的影子。
官兵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发现无定河边竟然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足足三千兵马,在无定河南岸背水列阵,一面面大旗飘扬,气势森严。最中间,是两百弓箭手,和一百火铳手;其后,是一排排的长枪兵,长近丈二的长矛斜刺长空,如钢铁的森林一般。
最让曹变蛟接受不了的是,这些人竟然大部分身披铁甲。天哪!足足两千人个个身披铁甲,那是什么概念?
还好阵列两侧的一千人看起来服饰斑驳,并没有着甲。看来流匪的兵甲也是不足啊!
在整个阵列的最前端,一排八门火炮齐齐摆开,黑洞洞地炮口对准了前面官兵阵营。
火炮?曹变蛟的心咯噔一下。
刘应遇的大军中也有火炮,不过作为前锋的他却是没有。
最糟糕的是,由于一路上行军的时候,凡是分散出去的兵力肯定要被流匪消灭,早就放弃了探路。所以,当他们走到河边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军队的存在。
现在双方距离这么近,流匪的火炮随时能够打进自家阵营之中。
在军队中呆了这么多年,曹变蛟对军营中各项事务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虽然只是看了个大概的影子,他也知道,对面的八门火炮中,那四门体型大些的是弗朗机炮,另外四门体型小些的,则是虎蹲炮。
这两类炮都比较适合野战。虎蹲炮,由于体型小,转运极为方便;弗朗机炮则是子母炮射击,射速极高。
这两类火炮相互配合,要射速有射速,要机动有机动,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配。
另外,让曹变蛟最最蛋疼的是,对方竟然有二百骑兵——身披铁甲,手中长枪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是什么世道!这流匪的装备怎么比官兵精锐还要好上这许多倍?还有没有天理了?
曹变蛟心里直骂娘。
不能撤退!绝对不能撤退!必须冲上去迎战!
否则的话,阵脚一动,全军大乱,被对方趁势掩杀,那才是不可挽回了。
无定河边,凌风两眼微微眯起,右手一举,发出信号。
只听身后“轰——”地一声巨响。凌家军将士们都吓了一大跳,扭头只见身后河面上的浮桥已经在爆炸声中化为碎片,在河面上燃烧成一团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断了我们的退路?”
凌家军战士开始出现乱象。
“不用惊慌!这浮桥,是我下令炸的!”凌风的喊声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我知道,现在临阵,很多人心里还存在着侥幸,认为即使打不赢官兵,我们还可以通过浮桥逃回去。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咱们是没有退路的!你们想想,万一打败了,即使通过浮桥逃回去又能怎么样?没有了凌继军做你们的后盾,你们只能回去继续做流民,继续像以前一样过着没吃没穿的日子——不,会比以前还不如,因为官兵不会放过你们,会把你们当做流匪余孽,继续征剿。这样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瘦猴等人率先跟着喊了起来。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
喊声越来越响,到最后所有凌家军战士全都举着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凌风一举手,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所以,我现在下令炸毁浮桥,就是断了大家的退路。身后,是无定河,你们逃无可逃!往前,是官兵,是被我们一路来折磨地半死不活的窝囊官兵。”
“哈哈哈……”凌风说道这儿,下面的战士都是一阵大笑。
凌风等着大家笑过,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战败,官兵不会放过我们!你们项上人头,都是他们进阶的战功,是他们换银子的资本!所以,你们没有任何好犹豫地,向前冲,打败那些废物,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战士们,想想你们的生活吧!陕西连年大旱,朝廷可给过你们一粒粮食的救济?”
“没有!”
“没有!”
战士们齐声高喝着。
“对!没有!”凌风继续鼓动着,“是凌继军给你们吃,给你们穿!好不容易,我们有了定居早盛塬的机会,有了不再挨饿受冻的机会,可是,官兵们却要来将这一切打碎!你们会缩头忍耐吗?”
“不会!”
“不会!”
“谁想打破我们的好日子,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要跟他拼命!”瘦猴更是跳着脚喊,极富鼓动性。
“对!谁想让我们吃不饱饭,我们就跟他们拼命!”战士们也都齐声喊道。
“能保护你们好日子的,只有你们手中的长矛和大刀!战士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冲上去将那些官兵们撕碎吧!将这些破坏我们好日子的恶鬼撕为粉碎!拼吧!战吧!尽情地杀戮吧!”凌风大喊着。
“杀!”
“杀!”
凌家军战士士气高昂,亮出兵器,做出了冲锋的准备。
官兵阵营中,在无定河上爆炸生起的时候就出现了一阵骚乱。这种爆炸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最熟悉不过了,每一次爆炸,几乎都伴随着同袍的惨死,这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紧接着凌家军只传出的阵阵呼声,直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