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你是怎么回事!”
在乡卫生院的走廊里,蒋满庆满脸怒容地训斥着林振华。
顾恩元此时正躺在门诊的病房里挂着盐水,正如饭馆老板说的,他有胃出血和高血压的毛病,这样大口灌酒,身体一下子就吃不消了。众人把他送到卫生院时,医生闻听此事,也是气乎乎,很是给了林振华一行几个白眼。看起来,顾恩元这个毛病,大家都是清楚的。
“小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次怎么会做得这么过分?你想想看,顾***不管怎么样,年龄在这放着?你就算是敬老,也不能这样去整人家?”蒋满庆絮絮叨叨地说道。
自从林振华担任集团副总以来,蒋满庆一向是把他当成上级的,说话的态度里都会带上几分恭敬。但这一次,蒋满庆实在是火了,他觉得此时的林振华简直一下子就变回了当年那个顽劣成性的半大孩子,他要以汉华厂长辈的身份来教训教训他。
“林经理,我怎么觉得,你对顾***好像有些成见啊?”孙晓东也小声地说嘀咕道。对于林振华今天的表现,孙晓东也觉得非常不满,但他不能像蒋满庆那样去训人。
林振华知道自己玩过火了,他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些情绪,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开始不是还觉得顾***这人不错的吗?你看今天吃饭的时候,桌上没几个菜,顾***自己基本就没怎么吃,一直都在劝我们吃呢。一个乡干部做到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蒋满庆说道。
林振华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今天吃饭前,听一位农民说了这样一个情况……”
说着,他便把顾恩元要求被聘用的农民工按月交管理费的事情向两个人小声地说了一遍,蒋满庆和孙晓东这才知道,林振华对于顾恩元的意见从何而来。
“想不到他会这样做。”孙晓东嘀咕道,“这不是雁过拔毛吗?”
蒋满庆叹了口气,说道:“小林,这就是你太冲动了。这种事情,在哪都是难免的。像他们这样穷的一个乡,不从这些地方弄点钱,乡里的办公经费从哪来?”
林振华道:“办公经费短缺,不能少吃几顿酒吗?今天他如果不接待我们,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他从农民工身上榨来了钱,再这样大吃大喝地用掉,我实在气不过。”
话刚说到此,就听一阵喧哗,一个女人从卫生院外冲了进来。她一眼看见了林振华一行,便气冲冲地走上前大声问道:“是谁!是谁逼着我家老顾喝酒的!”
林振华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她应当是顾恩元的妻子,便硬着头皮答道:“大嫂,对不起,是我跟顾***开了一个玩笑。”
“开玩笑?”顾夫人怒道:“你们那是开玩笑吗?我都问过了,就是你说的,说老顾喝一碗酒你就加一个名额,是不是这样?”
“是。”
“你知道老顾一心扑在工作上,他昨天就跟我说了,怎么能够想办法让你们多招几个人走。你这样跟他赌,不是要他的命吗?老顾就是想让年轻人多走几个,这有什么错?你们手里有招工名额,给也好,不给也好,能这样欺负人吗?”顾夫人一边说道,一边便抽抽搭搭地哭开了。
林振华道:“大嫂,这件事,我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你说顾***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想让年轻人多走几个,我可有点不赞成。”
“你有什么不赞成的?”顾夫人问道。
“既然他一心都是为了年轻人好,那管理费是怎么回事?”林振华道,“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管理费?”顾夫人一愕,“你就是因为这个而逼着我家老顾喝酒的?”
林振华道:“这件事,我也只是打抱不平而已。毕竟这些工人未来都是我的职工,我管不了乡里的事情,替他们喊句冤枉总可以。”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顾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原来你这个后生是想当包青天,把我家老顾当成奸臣了。好,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我告诉你们老顾收这些钱是干什么用的。”
说罢,顾夫人自顾自地向卫生院外走去,林振华等人互相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便随着她一起出去了。
几个人离开卫生院,在漆黑的街上走了百十步远,走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间建筑物,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顾夫人领着林振华等人直接走到一间屋子门前,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顾师母,你怎么来了?”屋里的人奇怪地问道。
林振华跟在顾夫人身后进了门,他一看屋里的陈设,便明白过来,这应当是一间老师的办公室,因为墙上挂着三角板,桌子上摆着大堆小堆的作业。
“他是我们乡中学的校长邹志军,你问问他,看老顾那些钱是弄到哪去了。”顾夫人指着屋里那人对林振华说道,说完,她又回过头对邹志军说了几句什么。邹志军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对林振华说道:
“哦,你们就是来招工的领导?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昨天顾***来跟我说,你们要从我们这里招走20个人,乡里明年能够从他们身上提到1200块钱的管理费。顾***说了,这些钱全部给我们学校维修校舍。同志,你知道吗,我们的校舍现在全部都是危房,一下雨我心里就打鼓呢。”
“维修校舍?”林振华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棍子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