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齐带着一大群技术人员入驻尼宏研究院,开始全面地接手研究院的工作,包括消化吸收尼宏重工原有的技术,以及面对国际市场的新变化,开发设计新的产品。
原来的日本研究人员全部被留下了,工资待遇什么的一点都没减少。相比之下,倒是从中国过来的研究人员们工资水平低得可怜,不过,大家都没有任何怨言,甚至于没有人认真地去想过为什么在同一个研究所工作,日本人的工资高,而中国人的工资低。
被留下来的这些日本研究人员们也都非常老实。他们深知自己的工作机会来之不易,公司已经易手了,新老板要辞退原来的员工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林振华没有辞退他们,他们已经很是庆幸了,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当然,也有个别技术员带着几分对中国的偏见,或者脑子里还有些残余的右翼军国主义思想,他们曾试图联络一些同僚向新老板施压,结果大家都像躲瘟神一般地躲着他们,没人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于是也就只好悻悻然地放弃了***的想法。
要知道,当前的日本可是处于金融危机之中,要找一个新的工作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整个化工设备行业在日本都已经属于夕阳行业了,那些侥幸没有破产倒闭的公司也在裁员。尼宏研究院的日本研究人员们都清楚,如果自己真要和新老板闹僵了,估计等待自己的命运就是全家老小流落街头了。
林振华把研究院的事情完全交给韦东齐,让他全权负责,自己则赶往九州的两家工厂,去视察那里的搬迁情况。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机床上的丝杠是精密部件,必须用海绵包裹起来,再装进木头箱子里。这种丝杠如果磕了碰了,整台机床的精度就没法保证了。你们知道配一根丝杠要花多少钱吗?”
林振华刚刚走进一个车间,就听到一个小年轻正在对着几名搬运工发飚。那几名搬运工的脸上交织着尴尬和恼火的表情,不过谁也没有跟小年轻顶嘴。为首的一名搬运工陪着笑脸,说道:“小杨师傅,我们这是不了解情况,你跟我们解释了,我们就知道了,以后再搬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会注意了。”
“你们既然要挣这份钱,就得负这个责任!如果这些精密部件被磕坏了,你们公司是要全额赔偿的!就这一个车间里的设备,把你们整个公司卖了都赔不起!”小年轻不依不饶地嚷着。
“文军,怎么回事!”林振华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对着那名小年轻斥道。
那位年轻人,正是杨文勇的弟弟杨文军。这几年来,杨文军在哥哥的拳脚敦促下,苦学技术,如今已成长成为汉华机床公司数一数二的机床装配技师。据一些老师傅称,杨文军的技术甚至比他哥哥杨文勇还要略胜一筹,主要原因是杨文军的脑子更灵活,不像杨文勇有点一根筋的味道。
不过,也正因为杨文军的脑子灵活,所以老师傅们对于他的人品颇有一些微辞,觉得他做事的目的性太强,对金钱看得很重。林振华由于与岑右军的关系,对杨文勇兄弟俩比较照顾,他也曾专门地提醒过杨文军,让他在做事的同时,也要学学做人。杨文军对于林振华的教诲一向是诺诺连声,不过到底听进去多少,连林振华自己都没信心。
这一次拆解尼宏的工厂,涉及到不少精密设备的搬运。林振华从汉华机床公司调来了一批机床技师,专门负责进行精密设备的拆装,杨文军也是其中之一。从他刚才这个状态,应当是搬运工们在搬运设备的时候不够专业,让他发现问题了。
见到董事长来了,杨文军的态度和缓了许多,他对林振华说道:“林总,是这么回事,这台高精度落地铣床原来是固定在车间的水泥基座上的,我们要搬走,就必须把它拆卸下来。为了避免搬运过程中产生磕碰,我们把一些活动部件也拆开了,准备单独进行运输。他们几位是搬运公司的,我正在告诉他们哪些重要部件要怎么包装呢。”
林振华点点头道:“文军,严格要求是对的,不过,要注意一下你的工作态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劳模物流配送公司的曹总,连我都要称他一句大哥的,你怎么能对他这样凶巴巴地说话呢?”
说完,林振华回过头来,对着领头的那名搬运工笑着说道:“曹大哥,你这个当老总的,怎么也亲自来当搬运工了?”
林振华打招呼的这人,正是原来青岛市的劳动模范曹树林。他因所在企业经营困难而下岗之后,林振华帮助他开办了一家搬家公司,取名为“劳模搬家”。几年时间,劳模搬家公司的业务不断扩大,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家拥有2000多名职工的大型物流配送公司,业务范围覆盖了整个华东、华北地区。
这一次,林振华要搬迁尼宏的两家工厂,曹树林主动请缨,带着500多名搬运工来到日本,负责物资搬运工作。这样一来,倒的确是帮了林振华的大忙,因为汉华重工虽然职工不少,但要说具备专业搬家经验的人,那是远远不足的。曹树林手下的这些人,长年累月干搬运工作,一举一动都颇有章法。不过,具体到这些精密设备的搬运,他们还是需要有机床方面的专业人士指点才行的。
“林总,好久没见。”曹树林摘下手上的纱手套,与林振华握了握手,说道:“我算个啥老总,我不就是当搬运工出身的吗?”
林振华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