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什么祖宗法制,一个原来的万春圩,面积还没有我现在的景民圩三分之一大,就让你们这群大佬一吵吵了大半个世纪过去,写的奏折铺开能铺成一千里路那么长,有没有商议出来一个准确的答案?
“幽云十余州乃我朝大恨,灵原然黄河沃野之所,诸位相公,托于汝之一人,半载复之,成否?力有大小之分,财有贫富之分,奈何以一州之地纳数万九等百姓也?”
力气有大小,州的力量也有大小,一个小州居然能纳几万贫困灾民,谁能做到,或者让你们中间一个人领兵半年替朝廷收下幽云十六州与灵州如何?只有幽云十六州收回来,以宋朝的财力将故长城修一修,何必受制于契丹人?将灵州收回来,将李元昊压缩到夏银与南河套的沙漠戈壁滩上,他能唱什么戏出来?
能不能做到?
“太平州三万偶户,砌八方大圩,上下离心,奈何成之?数圩乃成,诸事安定,而与朝廷离心也,诸相当警觉也。圩方兴起,犹草木萌芽之季,何用大言谋也?”
别要说什么祖宗法制,这仅是太平州,一个三万多一点户数的小州,就想做什么独立的事都做不出来。祖宗法制是好意,也要就事论事,别给太平州这样的小州戴上高帽子。要戴也要等事情结束后戴。否则这样的小州,做这些大事情,上下离心,能不能做好?
“两圩收成未计,亩出四斛有奇,新拓耕地一千九百余顷,每年增粮七十万斛有偶,而八圩并起,成何数也?且有港口税益,此乃一中下小州为朝廷所得也,奈何事才起,诸公扼杀也?”
两圩一年最少增加七十万斛粮食,若是八个圩一起起来,会增加多少粮食?还有一个港口一年增加的商税税收呢。这仅是一个中小州完成的奇迹,可为什么事情才开始,诸位大佬,你们就想将它扼杀了?
是什么意思!
“自去年两圩建者,州内官吏日以日之,夜也日之,万事纷至沓来,而六圩齐开,诸事倍于去年者四五,朝廷有意掣约,上下离心,诸事休矣,彼时忽上下之季,蚁穴之差,汤池皆溃,予又喏以州民,力不逮也,朝廷数之掣约而来,改败乎,之于彼弗如此,允臣辞官返乡,望开两圩寸功,一年废寝忘食之苦,不至于臣身败名裂也。”
已经很吃力了,诸位大佬你们再象一个玩具一样玩,用什么祖宗法制这样的大帽子,压我迫我,非得出大事情不可,不如让我早点辞职罢官,不罢我的官不行啊,我答应那么多条件,全部没有实现呢,让我有一个体面的结果。
既然要讲道理,大家一起讲道理。
郑朗终于看清楚了,什么祖宗法制,别当真。
那是吕夷简敷衍之词。
有可能一干大佬对自己不大满意,事情做得大,可没有与他们商议,认为剥夺了他们手中的权利。但还不是主要原因,归根结底,是不想给多少钱帛,今年灾害不多,然而元气大伤,国库还是很紧张,所以吕夷简想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实事。
至少吕夷简有可能是这么想,可自己收了灾民后,会发生什么,管吕夷简何事?
于是有了这份辨奏。
改了,没有条件可谈,我要辞职。
倒不相信,朝中那些清臣,王曾、宋绶、蔡齐等等,外加一个赵祯,当真全是糊涂虫。
并且灾民就要到来,看谁沉住气。
敢情他与吕夷简都将灾民当作底牌在打。
可郑朗才是迫不得己。
书奏写好,送向京城。
郑朗自己却出关了,真辞了职,也要等京城的官员来完成交接,他才能事了。
赵通判这些天苦得,见了面,很想放声大哭,道:“知州,你终于出来了?”
“秋收正式开始,不能不管。”
“京城那边怎么说?”
“祖宗法制。”
“祖宗法制?”赵通判听了这四个字后,差一点吓得坐在地上。全州官吏上下一心在做好事,为了百姓,也为了国家,管祖宗法制什么事?
“我们做得大,为不让朝廷干涉,没有向朝廷逐一禀报,有人不服。还有一些人不想掏多少钱帛支援,祖宗法制仅是一个借口。”值得么?自己改的仅是一州,又没有打算将它推向全国,在全国颁发什么改革,改变什么制度,甚至连自己修的中庸到现在都没有动手,连太平州的大户人家利益,自己也考虑好了。
即便吕夷简是保守派,也不会向自己下黑手。
“难道他们不给?”
“给要给的,要我说,要我求,还想给得少。”
“原来是这样……”这彻底颠覆了赵通判对中书诸相神圣的认识。
“若不是这样,就做不好宰相。”
“……”
郑朗说完又去了两圩,它成了重心,也成了自己向诸位大佬叫板的本钱。
许多人围了上来,一路走一路有人询问,真相郑朗没有说,也不能说,只是含糊地说道:“朝廷安顿灾民,本来是好心,可是我州力不足,不能支持。所以与诸位相公产生一些争执,你们不要想得太多。”
又象以前那样,继续恢复处理州务。
秋粮陆续的收获上来,一共六十万余斛,实际数字有可能略高,多年下来,百姓已经养成许多不好的习惯,隐匿人口,隐匿田地,也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