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庞籍也不敢硬来,太得罪人了,不长寿的。
只能慢慢来,禁止卖官,科举现在未举行,但逐步控制荫补。再者就是对有差官进行控制,不敢将这些年来增加的有差官强行裁去,谁怕谁啊?本来群臣见了相,还得行拜伏礼,以表示相领导群臣之意,但自郑朗起,又到富弼,渐渐取消这一礼度,相是有权,可整个成被整批的对象。不敢强裁,因此只能控制。
一些官员病死的,或者致仕的,但有差官减少增加,数量就能慢慢降下去。这一招也是自郑朗裁兵取得的灵感。
继续保留一些禁兵子女参加禁兵的权利,但不强行,也不鼓励,反而对禁兵不让他们子女参加禁军表示支持,禁止一些额外增加禁兵的来源,原来多从厢兵中择取勇壮者进入禁军,郑朗却改成三年大比一次,各个军种中挑选强壮者参加禁军。没有得罪多少人,也没有采用多少暴力措施,仅是体弱有病或五十岁以上者劝退,六十岁才强行劝退,却渐渐将禁军数量控制。即便是三年大比,一些新禁军兵士进入,数量并不大,而且个个勇猛过人,增加了禁军实际战斗力。
这种温和的方式比较好,可有一个缺点,就是很慢,特别是官员,没有十年之功,是看不到效果。可谁能保证自己能做十年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控制比陈文二人泛滥成灾要强。
其次是节减对官员的滥赐滥赏。这个会立见成效,可太得罪人了。无奈也,财政吃紧,不得不为。特别是到了元旦节,庞籍将赏赐控制起来,哀鸿遍野,引来一片抗议声。
做老姜了,只能辛辣到底。硬着头皮做恶人。
再者,就是效率。
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大臣,颇似吕夷简,郑朗在做,他也在看。
郑朗未必做得多好,他也未必全部学下去,但两相弥补,并不比郑朗做得差。要么,仅缺少郑朗的那些金手指,其他方面可能还略略在郑朗之上。
这个效率很重要的。
特别是宋朝冗官冗政,政事冗,办事效率差,就会形成严重的浪费。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政事通畅时,一斗粮食运到最前线,所需不足三百文,若是政事不畅之时,能达到一千多文的天价。不一定全是贪污了,大部分就是政事不通畅,同样一斗粮用五十天运到前线与一百天运到前线,形成的浪费就会成天壤之别。
钱就是这一笔一笔省下来的。
往往一笔不多,几百缗,几千缗,可几千几万笔省下来,就会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
然而这需要时间。
实际抛开苦风凄雨的北方,南方开始变好了,大批的移民,给福建路减少了土地压力,甚至包括江南西种与两浙路,土地压力全部得到释放。
两广也有灾,水灾,还有一些百姓水土不服,带来一些掣肘,但宽松的土地,先进的耕作技术,百姓辛勤劳动,特别是汉户,相比于汉户,蛮人确实十分懒散了。今年两广终于出现大丰收。
已经开始替朝廷谋利。
不过烂摊子多于好现象,六塔河无人敢再提了,又不能让它一个劲的流淌,还得强行开口子使黄河水至此不会产生回流,冲击商胡埽。口子还不能开得太小,否则上游水大下面不得泄,又会将堤岸冲垮。史上六塔河没有这么大规模,麻烦反而小一点,现在六塔河规模远胜于史上,麻烦更大。不仅六塔河,商胡埽再次开出一条新河,从澶州到大名府整个被乱七八糟的河流反复地肢解。
现在契丹军队是不会到澶州,否则朝中也不会着急了,一道又一道黄河分流就成了最佳的天堑。
大批灾民还得要安置,不仅是商胡埽决堤的灾民,许多地区内涝以及决堤,整个灾民数达到几十万户,几百万人。
庞籍未出面,找到新三司使张方平,让张方平写信给郑朗,替俺省省。
郑朗非得要,庞籍还会挤,不过领了郑朗的情,商议的口吻让郑朗替朝廷节约节约。
但说明庞籍做得还不错。
至少没有因为权利而迷失了自己。
这也是一粒重要的种籽。
不是郑朗一个人做好相,庞籍同样也能做好相。那么其他人为什么做不好,不称职也。
当然,许多事是郑朗到潭州后才发生的。
一路匆匆南下,潭州还有许多事务呢。
刘敞一直心情不佳。
郑朗将他喊来,问:“原父,你是王伯庸的内兄,平时伯庸恐也与你谈到我的为人。为什么我要替狄青讨还公道?”
“我不知道。”刘敞不能答,狄青乃是你手下爱将,当然护短啦。
“一场庆历战争花了多少钱帛,不仅花的钱帛,因为前线有三十万兵士驻守,再加上为前线输送物资,至少还有八十万百姓耽搁生产,也就是一百多万户百姓被战争直接拖累,试问宋朝有多少户?更不要说战争所带来巨大的费用。前方不稳,后方如何大治?当然,后方不大治,前方又如何取胜?二者是相辅相承的。虽祖宗法制,节制武将的权利,以防安史之乱,藩镇割据,但仅是节制,不能认为武将一无是处。”
“狄青仅是贬职。”
“为何狄青主动请命去西北,文彦博不同意,非让他去陈州?”
“西北是……”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