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认真的分析,这些都是好消息,证明自庆历战争的磨砺,宋夏军队战斗力快颠倒过来。若正面发生冲突,在相等条件下,宋朝已经远胜于西夏。甚至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也能多次完成以少胜多的奇迹。
但只是如果。
士大夫看问题听问题往往是用一只眼睛看的,用一只耳朵听的。
郑朗反复灌输,说中庸、三分,中。夫子说以直报怨,非是以德报怨。别扯什么以德报怨,就是作为金字塔最高一层,也是道德君子最高一层的士大夫们,有几个人能做到以德报怨?所以国家以德化治民为主,还需辅助刑律。以礼治国家,还需仪来做帮手。以仁为主宣扬德化,还需义来节之。以恩来对外蕃对百姓,还需威来jing戒。恩威并用才是王道。
越怕死,越有人欺负你,越怕事,事情往往越找到你头上。
想要和平,就必须适度的时候出手,外蕃震赅,反而不会轻视,边境和平,万国来朝。宋朝花钱买安,永远是买不来汉唐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不要说西夏,就是交趾仅偶尔来朝,还是打服后来讨要好处的。若不讨要好处他们也不会来。再看大理来了几回?吐蕃来了几回?
在郑朗反复讲解下,如今说以和为贵的士大夫很少了。
但是贪生怕死,苟且偷安在内敛的政策下,已经深入到他们骨脾。
不会说俺是苟且偷安,而说国家。国家那么多弊端,今年大约财政能持平,甚至节余,但不裁兵。一裁兵依然是一个大黑洞。若这时候再来一场庆历那样旷ri持久的大战。国家如何了得?
韩琦到这时候。才明白郑朗为什么大败交趾后,就象逃一样匆匆忙忙逃到潭州。
听到文彦博的奏折,以及许多官员的弹劾声,韩琦有些心灰意冷。他上了一份辞呈。
但很有意思的一幕。未递向西府,反而递向东府。
郑行知,不管以前如何,我现在陕西做得对不对?其实我做了什么。也不过就是筑了一个小堡,何必?为什么你不说句公道话?
郑朗看着奏折,哑然一笑。
人的心路是磨出来的,韩琦王八之气是常期政治斗争培养出来的,此时在军事上依然很有远见。若不改变,连这方面也完全沉沦,最后临终前搞了一个契丹七条,恶心王安石。
带着这篇奏折,来到都堂,向大家传阅。
同时说道:“甘谷城与韩琦并没有多大关系。早在韩琦去陕西前,秦州知州马仲甫因见西夏人屡次越境前来秦州抢掠。故上奏请修甘谷城。韩琦西上后,又经过实地考察,认为可以,这才上书朝廷,非乃越职言事。我不仅同意韩琦修甘谷城,还同意韩琦于另外一个扼要所在,再筑一堡(哪里,郑朗怕西夏得知情报,未提)。当时诸位也有臣工在列。为何?不能让西夏再””将势力往现蔓延。再说疆界,就算我朝内敛,不侵夏境,真宗时仅默视西夏侵占灵州天都山,自萧关、天都山往南,皆非是西夏国界。就算庆历议和,西夏仅是南达北会州兰州西侧,以阿干城为界。南会州以及东兰州、秦州以西大片土地虽是蕃人领土,实际皆是我朝羁糜所在。也没有与西夏议和,将这些疆界划给西夏,大义上仍是我朝羁縻地。在我朝羁縻地上修一两个小堡有何不可?”
顿了顿又说道:“这是国家出现亏空,所以我才不为,否则我会以岁赐为胁,逼迫西夏退到阿干城以北去。暂时默视,但不能坐视他们继续往南发展,否则如韩琦书奏里所写的那样,后果不堪设想。至于韩琦本身,功过也就莫要再提了,无论怎么说,两朝顾命之功,国家安稳过渡,多少也有功劳的。出问题不怕,就怕的是我们不去想办法。让狼叼去一只羊,还有几百只羊在,得立即补牢。况且再议论下去,对先帝名声也是不美。”
赵顼喃喃道:“包容啊。”
政治斗争有多残酷,他是懂的,父亲临终前,韩琦与欧阳修的急吼吼做派,他也是看到的。
韩琦、欧阳修与郑朗之间的矛盾,大家也是知道的。
然而在一片倒韩舆论声中,郑朗却坦然将责任接了下来,何其不易。
暂时使士大夫议论声平息下去。
然没有用。
因此为一件事,地震!
七月,京师地震。几天后再震,不但再震,这天天气很古怪,房子在摇晃,老百姓一起跑到街上,但外面一把狂风暴雨,站都没有地方站,只好提心吊胆地再次躲回房屋。傍晚,暴雨停了,月亮出来,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在大街上站一站,此时呆在房屋里十分地不安全。天气正热,于是百姓一个个将竹床抬出来,就在外面睡觉。包括御街,人命关天,不顾什么规矩了,御街的中间也睡满出来避灾的百姓。
雨过天晴,月亮喜人,不过大家皆没有心思,一起看着地面,轻微的地震还好一点儿,若再大一点,有可能将房屋就震倒了。有的百姓勤快又胆小,将家中的财物又一起搬到街上。京城乱成一团。忽然间,天se暗了下去。月亮被天狗吞了,月食!
复震、苦风凄雨、月食,三件事拧在一起。
第二天不地震了,百姓一起回家,只是在街上丢下一堆又一堆的拉圾。
天文官进奏,说宋朝原来的《明天历》有错误,必须重新造历。古代人智慧不可小视,什么时候刮风下雨,没有办法预料,但是在某些天文学上造诣惊人。后世之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