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丁这样问也是一时慌了神,如今赵胜不在这里,他还用跟谁商量?所以说完这番话他也不去理许历的反应,接着转回头对另一辆马车上随从的陪臣吩咐道:“你快过去把公子请回来。”
“诺,诺。”
那个陪臣刚才也正在腹诽赵胜,可听见富丁吩咐哪敢怠慢,赶忙吩咐驭手催马上前禀报。
不大会儿功夫,苏齐和赵胜马车赶了回来,赵胜抬手抹着头上的汗珠斜眼望了望乔蘅,仿佛丝毫不关心似地问道:“怎么了?”
“看这情形怕是吃坏了肚腹。公子,此处荒郊野外的,也没处寻医,咱们不如快些回去,要是耽搁了怕是有些麻烦。”
政见不同并不影响关心,富丁这也是真心为乔蘅好,谁想赵胜听了却突然紧紧皱起了眉头,一脸扫兴地嘟囔道:“怎么这么麻烦,早上不还好好的么?这才出来多大会儿便要回去。”
这是还没玩儿够啊,富丁不觉心生鄙夷:侍妾虽说地位卑微,不过就是婢女,但好歹和你有床第之好不是?平原君如此也太薄情了些,辗转厮磨间怕是也少说不了好听话,可这刚刚遇上些事便着形了。
想到这里,富丁心中不觉一动,他奉李兑之命监视赵胜,自然也免不了监视赵胜身边亲近的人,只要他们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记录在案。然而这监视终究是暗中的,白天还好说,大家一同赶路人多眼杂,赵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在眼里,但是到了晚上却不行,赵胜休息之处向来是由苏齐和许历严密把守,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如果有什么密谋,谁也听不见。
如果……
富丁动了心思,正要为乔蘅说话,那边赵胜却先开了口:“不过就是吃坏了肚子罢了,你们谁有法子治一治。”
赵胜话音刚刚落下,苏齐的大嗓门已经接了上来:“公子,肚腹疼还不好治。只要喝些热水,多歇上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热水?快,拿热水。”
赵胜听了苏齐的主意,转眼向四周的随从们撒望了起来。然而随从们此时回答他的只有面面相觑,如今出来已经半天了,谁皮囊里还能有热水?再说苏齐那主意正是治肚腹疼的常法,大家即使有心讨好赵胜,现在被苏齐抢了先,一时之间也难想到更好的法子。
“当真是麻烦。”一二十个人围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赵胜低头看了看依然痛呼不已的乔蘅,顿时恼了性子,抬手向下不耐烦地一挥,接着便急咧咧的对许历怒道,“你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带她去附近找个庄子讨些热水。”
“诺诺。”
许历被训斥的慌了神,唯唯诺诺的拱手应了一声,赶忙赶着马车疾奔了出去。
就在这烟尘未息之间,人群中一个陪臣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驱车追赶上去。但当看见赵胜虎着的一张脸时,他犹豫的转头看了看富丁,终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富丁并没有注意那名陪臣的小动作,他扶着战车凭栏极力地向前倾着身子,一只手招在嘴边冲远去的马车高呼道:“许历慢些赶车,万万颠不得——”
许历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吩咐,驾驭着战车依然在向前疾驰,然而车厢中的乔蘅却抬起头向这边看了过来。她依然痛苦地皱着双眉,然而却眼含感激的向富丁点了点头。
富丁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他知道,真正需要听这句话的人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