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乐毅身份复杂,但中山国毕竟属于异族国家,乐毅从很小时就落了赵籍,而且长大后又做了赵国大夫,所以对赵国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烈的。然而归属感是归属感的事,理智上却使他不敢像赵奢那样一扬热血。
公子之志已明,并且不避己,那就是对自己完全信任,要将大事与性命一同托付。乐毅感念赵胜的知遇之意,可是他并不认为在目前的局面下自己真的有能力成为赵国的抵流柱石。公子壮志可嘉,然而……
“公子,乐毅并非没有一腔热血,只是以目下的局面来看,李兑绝非那么容易扳倒的,朝中大半重权皆在其手先不去说了,就是三军之中,如今除了镇守北疆的牛翦牛老将军之外,又有多少人能说与李兑没有牵连?
即便是牛老将军,沙丘宫变之后还不是被排挤出了邯郸,身边除了被贬为裨将的廉颇廉将军等寥寥几个人可算忠勇,剩下的哪个不是李兑的人?公子之志乐毅明白,大事小做,聚集忠勇以迅雷之势攻杀李兑亦未为不可,但如今强秦窥视,赵国万万乱不得,还请公子三思而行。”
乐毅虽然实在不愿意打消赵胜的积极性,但作为年长些的人,他不能看着赵胜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本来以为一番循循诱导必可令赵胜冷静下来,谁想赵胜只是笑了笑,却向前倾了倾身。
“乐大夫担心什么赵胜心中明白,不过赵胜既然敢这样做,那便不是没有一点凭借的,赵国那里只要乐大夫和介逸兄肯出面,必然可以把许多人拉过来。”
“唉……”
听见赵胜这样说,不但乐毅,就连赵奢都叹着气摇起了头,公子终究还是年少,他们俩能拉动一些人不假,但想在如今的局面下去扳动李兑,将被牵扯进去的又岂会只是赵国一个国家这么简单?
赵胜见乐毅和赵奢脸上露出了失望,不由笑了笑道:
“两位误会赵胜的意思了,动不了李兑的根基,就算再多的人愿意忠勇为国,最后也只是给别国可趁之机。要想一击而成又不留后患,还需让牛老将军这种压得住阵的人站过来,他们虽说如今受到打压,但军中朝中的威望还在,只要拉得动他们,倒李者必众,观望的人也会更多。另外……赵胜这两天来还做了一件事。”
“还做了一件事?”
乐毅和赵奢听赵胜说的这些比刚才周全了许多,正要提起兴趣,谁想赵胜却不说了,两个人登时被闷了一下,面面相觑下不觉齐声问了出来。
这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能不能成事都在此一举了。赵胜笑望着乐毅和赵奢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今日赵胜来见乐大夫之前先去见了一个人,此人或许可帮我赵国成就大事。”
“谁?”
“孟尝君。”
“孟尝君?!”
乐毅和赵奢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心领神会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