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借口,石韦便可堂而皇之的南下,不用担心南唐方面会对此有所猜测。
圣旨下达后不久,石韦就从尚药局和御药局中挑选了约三十余名御医,择了一个黄道吉日离京南下。
因是到此行所担负的重任,石韦并没有向樊佩兰他们透露此行真正的目的。
考虑到将来有可以随军南下,到时候势必要经历战火,故是石韦连丁香这个贴身丫环也没有随身带着伺候,只光棍一条独自出了这趟远门。
为了掩人耳目,石韦率领着他的医团离京之后,并没有径直前往江北,而是辗转绕了一个大圈。
他先是向东进入京东西路,直抵海州,接着又折返向西经宿州、濠州进入到庐州,然后又由庐州经无为军,最终抵达和州。
和州一地濒临长江北岸,与此州隔江相望的,正是南唐金陵所在的江宁府。
这日午后,石韦在熊青叶等几名禁兵的护送下,驱马徐行,闲游至了江边。
驻马江边,举目远望,江南岸便是当涂的地界。
沿江的山脚下,一座座佛塔时隐时现,想来便是樊若水诱骗广济教寺的僧侣们所建。
那些和尚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整日颂经念佛,为南唐国祈求平安的他们,不知不觉中,却成了南唐覆灭的“帮凶”。
“青叶,你看到了没有,对岸就是当涂了。”石韦抬手遥指,感慨说道。
“真的是当涂,没想到离乡这么多年,我老熊还有再看到家乡的一天。”
熊青叶激动得竟是流起了热泪。
这也难怪,古人历来安土重迁,故乡情节极重。
石韦虽也是当涂人,但那也只于他身体的“本尊”而言,对石韦来说,他其实对当涂这个所谓的故乡并没有多少感情。
熊青叶则不同,他自幼长于当涂,先前遭人迫害,不得已才随石韦远赴他国,对于故乡自然是日夜思念,今时再见,如何能不叫他激动。
见得此状,石韦便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隔江相望,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荣回乡里了。”
熊青叶擦去了眼角的热泪,精神重新振奋。
他攥着拳头道:“不知那辛夷是否还在当县令,若真有一天能杀回当涂去,我定要向他报还旧仇。”
熊青叶若不提起,石韦倒还差点忘了辛夷家伙,回想起他和他外甥马勃的种种所为,险些害得自己丧命,石韦心中亦是涌起了复仇之心。
他目光如电,凝视着长江南岸,冷笑道:“放心吧,那些新仇旧恨,咱们一定会尽数讨还的。”
两人感慨一番后,看看天色将晚,石韦便令一行人回往十余里外的和州治所历阳。
驱马徐行,一路欣赏着落日之景。
从一片村落经过之时,石韦忽然瞧见土道一旁,一名**岁大小姑娘正捂着喉咙啼哭不休,旁边一个少妇则急是什么似的,想来是那小姑娘的母亲。
作为一名医生,直觉告诉石韦,那小姑娘定然是生病了。
石韦便叫人马暂停。
翻身下马,石韦几步走上前去,和气的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家姑娘可是生病了。”
那少妇忽遇生人,忙是怀抱着女童后退几步,一脸的警觉。
这少妇年不过二十几岁,穿着朴素,一看便知是乡野女子,不过容貌倒是颇为标致。
石韦见她这副害怕的样子,便是笑道:“小娘子莫怕,在下只是一名途经此地的郎中,你家丫头若是有病,在下或许可以帮她看看。”
那少妇的警觉心这才缓和了不少,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仔仔细细的盯着石韦。
看了片刻,她的神色间竟忽然涌现出惊喜之色。
“远……远志,你是远志么?”这妇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叫出了石韦的字。
石韦顿吃一惊,奇道:“这位小娘子莫非认得在下不成?”
那少妇一下子扑了过去,泪光盈盈的叫道:“你果然是远志,怎的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的表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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