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蒯越如约而至,二人同车,出了城门,赴城外庞家庄而去。
作为族中小辈,庞山民已于蒯家拜会一回,出于礼节,蒯越亦准备去拜访一下庞老先生,庞山民见蒯越于车中言谈之中,对家中老父甚是推崇,心中不解,道:“家父只是书院院长,异度先生何故如此?”
蒯越闻言,不禁莞尔,对庞山民道:“我荆襄士子,多出于襄阳书院,我与子柔兄长,对庞老先生之尊崇,发自肺腑,若无书院,昔年景升任用官吏之时,怕是要无人可用,所以这襄阳书院,对荆襄关系重大,荆襄十数年之稳定,庞老先生居功甚伟!”
倒还有此一说?
庞山民闻言,微微一滞,看向蒯越的神情,亦变的有些尴尬了起来,蒯越见状,心中不解,对庞山民道:“贤侄可有心事?”
“我与家父商议,欲将书院迁往荆南,家父日前,已尽数应下……”庞山民讪笑道:“在下本以为,荆南百废待兴,欲为四郡培养一些可用人才,如今来看,怕要惹景升公不喜了。”
蒯越闻言,惊疑不定,对庞山民道:“贤侄此言当真?庞老先生已答应你,同去荆南?”
“怎敢欺瞒先生?”庞山民苦着脸道:“家父曾言,若其离去,景升公当不以为意,且在下已说服家父,临行之际,再叫上承彦公与水镜先生,同去荆南。”
“贤侄倒是好本事!”蒯越唏嘘不已,对庞山民道:“即便是景升,又怎敢为难庞老先生?庞老先生门生故旧,遍布荆襄,若庞老先生去意已决,景升公是留不住的!”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看来任何时代,这为人师长总是受人尊崇,庞山民先前从未想过,老父于荆襄之地竟有此般声望。
马车行至村口,二人下马,一路缓行,庞山民命身边随从,速速通报,行至家门口时,家中已中门大开,庞德公于门前遥遥挥手,对蒯越喊道:“异度许久没来了啊!”
“庞老先生教书育人,不去理会那朝堂纷争,倒是乐得清闲!”
蒯越说罢,二人皆是大笑,庞德公引蒯越进了家门,落座之后,对蒯越笑道:“此番犬子去荆襄,叨扰异度许多,今异度亲至,不会是来找老夫算账的吧!”
“大庞公子一表人才,去我蒯家,蓬荜生辉,庞老先生莫要过谦!”蒯越说罢,庞德公笑道:“异度过奖了,此番异度来我庞家庄,想必你我两家结盟之事,已然谈妥,既如此,异度当无需客气才是,有何想法,尽可言之!”
“庞公料事如神。”蒯越说罢,抚须笑道:“如今已于山民贤侄谈妥结盟之事,家兄本欲亲至,拜会庞公,怎奈景升处公务繁忙,只得遣在下走上一遭,将结盟一事,与庞公尽数告知。”
蒯越娓娓道来日前与庞山民商议之事,庞德公听的连连点头,看向庞山民的目光,时不时也异色闪现,蒯越许久说完,对庞德公道:“庞公对两家合盟之事,可有异议?若庞公还有何要求,尽可言之,我蒯家无有不应!”
“异度既然与山民谈妥,便可作数,老夫如今不愿理会这繁杂家事,已打算择良辰吉日,将家主之位授予山民……”庞德公闻言笑道,“留得大好时间,寻几个有些天赋的小子,为我荆襄,再添些人才,比之操心这族中之事,更有意义!”
蒯越闻言,颇为感慨,一揖到地,对庞德公道:“庞公性情,令人敬佩。”
“异度,你何时学的这般惺惺作态?”庞德公说罢,蒯越也笑了起来,对庞德公道:“此番我欲于山民贤侄同去荆南,庞老先生与我二人同行如何?”
“不可。”庞德公摆了摆手,笑道:“昨日我已说服承彦,只是那德操可恶,居然婉拒老夫邀请,我与承彦都去了那荆南,你说这老头儿,孑然一身,留在这襄阳作甚?”
“不然儿去水镜先生处,说服于他?”庞山民闻言,主动请缨道。
“你?”庞德公闻言笑道:“你与德操,又无交情,老夫都劝不动,你去又有何用?”
庞山民不以为忤,对庞德公道:“儿既然敢去德操先生处,必有手段使其欣然同行,若父亲不信,可与儿打赌,如何?”
“为父可不嗜赌。”庞德公说罢,对庞山民道,“我与异度久未相逢,如今相见,倒要好好聊聊,你自去德操处说服于他,若那倔老头儿不肯,老夫便叫上承彦,带齐人手,将他绑去荆南!”
庞山民闻言失笑,道:“没准待儿归来之时,水镜先生会催促你与承彦公速行呢!”
说罢,庞山民转身而去,蒯越见庞山民走远,对庞德公道:“庞老以为,山民贤侄可否成事?”
“如今我亦看不透他啊……”庞德公轻叹一声,对蒯越道:“说他作甚,今异度亲至,当与老夫说说景升公处,有何新鲜之事!”
……
出了庞府大门,庞山民便从车队之中,寻了匹快马,踏马而去,离了庄子。
在一山脚竹舍之前,庞山民翻身下马,于门外遥遥看到司马徽身影,庞山民微微一笑,开口喊道:“学生庞山民,拜见水镜先生!”
“庞老头儿叫你来的吧!”司马徽推开门,慈祥一笑,对庞山民道:“你这小子,必是与你家老头儿一起诓我去那荆南,劳心劳力!你们这群小子的算盘,老夫岂会不知?”
“家父之前已经说了,若先生不去,会与承彦公一同绑你而去……”庞山民回想起家中老父之前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