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庞山民的观察入微,崔均心中钦佩,见庞山民出言相邀,当即点了点头,欣然同行。
石韬和孟建也想听听庞山民对于长沙城的民生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虽然适才庞山民的言论在几千年后,也算是老生常谈,但是在这个时代,无疑会让人耳目一新。
没过多久,几人便行至西市,噪杂的集市中,商旅们叫卖着瓜果蔬菜,粮米禽畜,对于长沙城高昂的物价,石韬等人也算是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见往来西市采买商品的,多是衣着鲜亮的城中富户,极少见到衣衫褴褛的贫民,石韬几人心中愤慨,崔均回想起自己曾盛赞韩玄,更是满目羞惭。
“长沙十数万人,怎可能众人皆富?”石韬说完,神情愤恨道:“山民兄长,我等欲去城北一观。”
庞山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三位同窗虽然才华出众,却也书生意气了些,寻常士子很少会去深入百姓生活,了解民间疾苦,恐怕一会儿去了城北,见到长沙城中真正的现实,届时三位同窗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果不其然,刚刚走过城北界碑,一排排破落的草庐便映入了众人眼中,石韬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脏乱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双目无神的走着,城北破败的样子,比之城南的繁华,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
石韬等人的神情的愤慨,倒是玲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庞山民爱怜的摸了摸玲儿的脑袋,叹道:“又想到之前从徐州辗转襄阳的事情了?”
玲儿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只是原本明亮的双眸却变的有些雾蒙蒙的。
“韩玄该杀!”性情急躁的石韬率先嚷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完,孟建却连忙捂住了石韬的嘴巴,神情数变,低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他做得?我却说不得!这算什么道理?”石韬不服气道。
庞山民却摇了摇头,对石韬道:“此事只需放在心中,若广元心系百姓,还应韬光养晦,待我等安定之后,徐徐图之……”
“秋后与他算账!”
石韬愤恨说完,便不再言语,庞山民仰头看了看天色,对三人道:“我们先去客栈,估计这个时间,士元已经回去了,这家伙现在的心情恐怕也不比咱们好到哪儿去,莫要让他等急了才是。”
几人点了点头,见到城北破败的景象,石韬诸人早就没有了游览城市的yù_wàng,只想着回到客栈之后,好好商议一番发展大计,早日将韩玄这个祸害闹鞠虮闶潜>嘲裁瘢韩玄的所作所为,很明显是犯了几人的忌讳。
回客栈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见石韬等人陷入了思索,庞山民心中暗叹,这些家伙果真受了刺激。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般境况,庞山民却并不郁闷,石韬等人早晚都要面对这些,如今他们看到了长沙城最为现实的一面,倒也算是这趟出行有所收获了。
还未回到客栈,庞山民便看到了庞统,庞统的心情也很是不好,一脸的阴郁之色,显然这家伙也遇到了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韩玄这个昏官。”
庞统对韩玄的评价更是简单,来到庞山民的近前,看了一眼兄长身旁的那几位同窗的神情与他别无二致,冷声道:“都回客栈,我等计议一番,早日将那韩玄弄走!”
“不吃饭了?既然大家都已聚齐,还是去酒肆吃上一顿吧。”庞山民话音刚落,庞统便接口道:“气都气饱了,还有什么心情吃喝?”
“总不能不吃不喝!”庞山民摇了摇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筹划,不差一顿饭的功夫!”
庞山民说完,玲儿也接口道:“我也饿了呢!咱们去酒肆吃饭,也正好给我二娘带回去些!”
庞统还欲再言,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叫了声,苦着脸骂道:“该叫的时候不叫……”
庞统的戏谑,倒是让众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崔均又想起先前和庞统的争执,急忙向庞统道歉,庞统虽然快人快语,却也不是真的和崔均生气,回想起先前闹脾气让崔均下不来台,也有些后悔。
事情说开了,二人又亲如兄弟一般。
几人进了酒肆之中,庞山民直接便叫了一坛八十大钱的水酒,吩咐小二速速备好饭菜,此次从家中出来,庞山民带了不少钱财,长沙的物价虽高,但是对他这个世家公子,倒还真算不上什么。
“却不知道,城北的百姓们,每天都如何生活。”孟建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然道:“原本以为,行万里路,是看我汉家大好河山,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民不聊生……”
“长沙较之其余三郡,远离山越,当是一番净土,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什么是‘苛政猛于虎’啊……”石韬也是一脸的感慨。
“不要议论这些了,败兴。”庞统闷哼一声,端起一碗酒倒进了口中,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酒肆之中并不是谈论韩玄苛政的地方,庞统的埋怨也算是对韩玄的批斗画上了一个句号,庞山民对于几位同窗的颓丧只得报以苦笑,酒桌上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压抑,几人各有心事的吃着饭,酒肆的门口一阵马匹嘶鸣的声音传来,在桌边侍候的店小二连忙向门口迎了过去。
庞山民抬眼望去,数名甲胄齐身的将校兵勇,从门口涌了进来,为首那人身材雄壮,盔明甲亮,双目炯炯有神,进入酒肆之后,却一直紧抿着嘴唇,面色阴寒,从面上看,显然是一不喜交际之人。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