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的要求很简单,荆襄不是想要斗将么?严颜同意与荆襄军中上将一战,若胜,荆襄三日不得强攻城池,若败,这场战役也跟他严颜没什么关系了,算是求一个以身殉国的机会,将军阵前死,骑士马上亡,这便是严颜的选择。
董衡战意勃发,而黄忠却默然不语,看过书信,半晌之后,黄忠对董衡道:“此役,黄某出阵。”
董衡闻言一愣,对黄忠笑道:“老将军何必出马,那严颜董某亦可手到擒来。”
黄忠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日后攻伐成都,老夫不与你争功,只是这严颜,老夫当给他个体面……”
董衡还欲再言,诸葛亮亦笑道:“此战当黄老将军出马。”
黄忠闻言,对诸葛亮拱了拱手,作书一封,附于箭上,于营中策马而出,行至城下,弯弓搭箭,一箭射上城头,钉在城头旌旗杆上,嗡嗡作响,城上士卒半晌才取下箭矢,交于严颜手中,严颜看过之后,下了城头,披挂上马,城门缓缓而开,严颜单骑而出,拍马舞刀,来战黄忠。
二位老将军须发皆白,各有风采,且皆使大刀,那黄忠乃荆南名将,严颜于西川亦声名远播,二人相见,城上城下两军士卒,尽皆屏息,城前空地,只二人二马,却杀气凛然。
严颜一声呼喊,策马冲来,口中吼声震人心魄,黄忠见严颜气势不凡,心中亦是暗赞,握紧长刀,催马迎上。
两马错蹬,两柄长刀交击一处,一声脆响。如同迅雷,只一交手,严颜便双手一震,心中大惊,暗道这黄忠勇力,非同小可。
不过严颜并未犹豫,依然招招抢攻。严颜心知其气力逊于黄忠。只可以势压人,若得气势,当可与这黄忠以命搏命,当下刀势延绵不绝。一路刀法展开之后,竟似发狂一般,便是寻常壮年武将,也绝无此等威势。
黄忠亦毫不退让,沉稳如山,那严颜强攻数合,皆被挡下,守得水泄不通,二人于战场之中。如粘在一处。两匹战马亦相互撕咬,互不相让。
二人一攻一守,三十余合不分胜败,两军将士皆看得心驰目眩,城上将校见严颜攻势不辍。纷纷呐喊,城头擂鼓之声,亦匆匆响起,见黄忠被严颜压制,荆襄军马尽皆愕然,唯有那董衡轻叹一声,口中喃喃道:“这严颜莫非不知,久攻不下,必然力怯?”
诸葛亮闻言,轻叹一声道:“严颜此战,已不在乎胜败,又如何会想力怯之事?”
董衡闻言,半晌无言,定睛向二人斗处看去,只见那严颜面色赤红,又攻数合,这刀法已渐渐散乱,而黄忠却不曾转守为攻,沉稳的定对着严颜凌厉的刀势。
见严颜气喘嘘嘘,黄忠心中暗叹,此人如今依然招招搏命,怕是不能持久,想到此处,黄忠猛然发力,手上风嘴长刀荡开严颜攻势之后,一招力劈华山,压向严颜。
严颜忙双手擎刀,挡黄忠攻势,黄忠刀上巨力,压制严颜,严颜挣脱不得,双目赤红的瞪着黄忠。
“阁下武艺不俗,可愿降我荆襄?”黄忠说罢,那严颜却未有回复,苦苦支撑着头顶压下的长刀,口中急喘。
“阁下已无再战之力。”黄忠见那严颜双目之中,已有死志,还欲再劝,却见那严颜摇了摇头,黄忠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手上力气,严颜口鼻之中,已渗出鲜血,银须之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旁人看去触目惊心。
“看来阁下还未死心。”黄忠轻叹一声,双手使力,猛然下压,只听一声哀鸣,严颜胯下战马擎不住黄忠巨力,前蹄跪地,而严颜却依然牢牢坐在马背之上,抵着黄忠长刀。
如此形势,便是不通武艺者,亦知那严颜已败,城上西川士卒呼喊之声,噶然而止,城下黄忠却不理会那严颜,拍马而回。
诸葛亮与董衡见黄忠并未擒那严颜,皆颇为怪异,待黄忠回阵之后,二人才愕然发现,城下严颜,已然摆着先前姿势,一动不动,而其坐下战马,亦如钉在地上一般,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两条前腿,挪动数次,皆未能站起。
“这严颜已死?”诸葛亮见状惊道:“严颜于川中素有声望,亮先前还欲收降此人,若其身死,城内士卒皆为哀兵,怕是对我大军攻伐,颇为不利!”
“未死,给他留了口气息。”黄忠下马,将手中长刀交由抗刀小校,对诸葛亮叹道:“此人刀法虽未大成,但那份拼命的性子,老夫甚为欣赏,所以不欲杀之。”
“那将军何不将其捉回营中。”诸葛亮说罢,黄忠叹道:“即便是各为其主,亦当给他个体面,若这严颜不肯失信,当开城投降!”
黄忠说罢,却见那严颜艰难的从马上爬下,抽出腰间佩剑,欲自刎阵前,刹那间,城上城下,两军士卒,皆言不可,黄忠心中亦是惶急,忙取下背上长弓,一箭射去,只听一声脆响,严颜手上佩剑,已被射飞!
“老夫不欲见巴郡城破,只求速死!”严颜见死亦不能,对黄忠怒道:“老夫若死,尔等亦可得巴郡!“
说罢,严颜又去捡地上长刀,见老将于疆场之上,背影苍凉,诸葛亮等人,尽皆默然无语。
“真是个连死都不怕的老头儿……“董衡感慨一声,翻身上马,一路往严颜方向而去,严颜见敌军之中,一骁将单骑而来,轻笑一声,口中喃喃:“终于有人来取老夫性命了……”
想到此处,严颜手拄长刀,昂然而立,那董衡纵马而过,却弯腰一把拽住严颜腰带,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