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见魏延如此大言不惭,居然把苛捐杂税说的如此心安理得,眉头纠结的更加紧密,刚欲出言讥讽,却被庞山民轻轻拽住了衣袖。
魏延仿佛没有看到庞统不悦的神情,神情复杂的说起了城门征税一事,自刘表领荆州牧后,荆南便归于刘表节制,刘荆州爱民养士,却不注重练兵,若是在荆襄腹地,这样的施政方略倒也无伤大雅,但荆南四郡毗邻山越,若无强兵威慑,山中蛮人一旦有机可乘,必然攻打城市,蛮人粗暴,但凡入城,城内百姓便无人幸免。
之前长沙城中,军马只有五千上下,韩玄命老将军黄忠为帅,与进犯蛮人也战过数场,蛮军虽屡屡大败,城中军马亦死伤不少,后蛮人惧老将军虎威,只在荆南其余三郡作乱,不惹长沙……只是老将军之子于前次战事之中,受伤颇重,如今老将军不在长沙,四处寻访名医,为其子延命,也就导致了如今长沙一城,已无统军上将。
“我之前虽只是城门校尉,却知蛮人入城,百姓必遭劫掠,所以才征收税赋,增添军需,若日后蛮军再来,就算拼上性命,也可保城门不失,难道你这书生真的以为,我只为那区区钱财不成?”魏延说完,神情很是复杂,缓缓道:“原本这话,我只欲放在心中,只是被你这书生问的烦了,我才告知于你!”
庞统闻言,勃然变色道:“你乃长沙军旅,难道韩太守不与你粮草军饷不成?”
“我只是校尉,凭借太守大人给的那点军费,只养的起寻常军马,你难道以为寻常军马,挡得住蛮人?”魏延说完,庞统点了点头,一揖到地,正色道:“将军忠勇,事前之事,是我错了。”
魏延摆了摆手,有些颓然,在他看来,这两位公子虽然刚正,却不懂军中之事,军中行事最忌迂腐,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魏延叹道:“既然二位都知道了城外形势,那竹山一事,还是作罢的好。”
庞统闻言,也没了主意,之前他从未想过,长沙形势如此恶劣,只是如今兄长和同窗好友们俱把家当搬来了这里,打算共谋大事,如今进退维谷,倒是有些为难了。
庞山民思索了片刻,对魏延道:“那将军以为,想要于城外竹山之中抵住蛮人,当需多少兵马?”
“至少千人,只要不是蛮人大军来犯,倒也抵挡的住,蛮人部落多在零陵,桂阳周边群山之中,往来长沙的,多是于部落争斗中,败逃的蛮军……”魏延说完,疑惑道:“莫不是你二人此来长沙,还带来了军马不成?”
“没有……”庞山民很光棍的摊了摊手,道:“只是我等营生,需要募集工匠与城中百姓,若是顺便募得一军,归将军节制,将军可保我营生不失么?”
“募千人?”魏延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道。
“如今余财不多,只能先募二百。”庞山民摇了摇头,苦笑道:“若将军给我三月时间,千人之数,定可凑齐,我家营生,也可为将军算上一份!”
“是何营生,如此赚钱?”魏延愣了一下,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募得千人,就算是蒯家蔡家这样的大族,行此事也要伤筋动骨。
“制纸!”庞山民笑道:“只是如今以将军本部兵马,不知可否撑过我这纸坊,经营上三个月的时间?”
魏延犹豫了很久,不知不觉,三人已行至客栈门前,魏延咬了咬牙,目视庞山民道:“干了!若此事成功,日后长沙城外再无匪患!待黄老将军回来,见我立此奇功,定当再传我几手刀法!”
见魏延脸上的神情不再像先前那般严峻,庞山民和庞统也俱是笑了起来,如今有了交情,庞山民再邀魏延,魏延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拘束,三人步入客栈,于庞统房中商议一阵,便定下了翌日去城外山中,选址建坊一事,至于募兵,庞山民则完全交由魏延去做,当下赠与魏延十几块儿金饼,命其全权操持此事。
魏延得了金饼,心中大定,对于庞山民和庞统的感官也比之先前要好上许多,在魏延看来,行大事者就要干净利落,如今有了资财,筹划募兵一事,也不再难办了。
“这比区区城门征税要爽快的多!”
魏延拿起桌上一枚金饼,放在口中啃了啃,咧嘴大笑道:“没想到你二位公子哥细胳膊细腿儿的,倒也有些男人样子!”
“我等本就是男人!”庞统说完,也笑了起来,对魏延道:“你虽粗鄙了些,却也对我胃口。”
“你也是……”魏延点了点头,道:“就是丑了些。”
“人无完人。”庞山民说完,沉吟片刻又道:“文长将军,既然已经有了募兵之财,城门税一事还是取消为好,愚弟见不得百姓受此无妄之灾,此事还需将军决断。”
“如今我已是巡城校尉,不管城门之事,何况明日还要与你们久驻城外,此事我不便出头啊……”魏延面露难色道:“若我开口,便是断了袍泽财路,日后于军中行走,与我不利。”
“那此事只得再议了。”庞山民并未逼迫,对魏延道:“如今开设纸坊,最为紧要,至于那募兵一事,就劳烦将军了!”
魏延点了点头,包起桌上金饼,告辞而去,屋内只余庞山民兄弟二人,待从窗前看到魏延远去,庞统收起脸上笑容,对庞山民道:“兄长以为,此人如何?”
“粗中有细,可为上将!”庞山民由衷的赞赏道,“若其能为我等所用,定是一大臂助!”
“魏延此人对那黄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