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占长安之事,本与庞山民并无关系,只是庞山民对于西凉军马于长安屠城的行径颇为不爽,荆襄亦与异族有些关联,蜀中蛮人,山越蛮人皆非汉人,如今却可与百姓和谐相处,互通有无,甚至于零陵,武陵等地,异族通婚者比比皆是,异族融合虽是大势,可庞山民却不希望看到,异族的屠刀,架在汉人的脖颈之上。
堂堂皇叔,居然可联结羌人,屠汉家百姓,这于庞山民眼中,的确与汉奸无异,之前庞山民还以为,随着其身居上将军位日久,城府当足够于徐庶面前,保持克制,可待见了徐庶之后,庞山民才知道,他的胸中城府,距离枭雄气魄,相差好远。
庞山民也能够料想的到,刘备于西凉处境不佳,可是大丈夫有所不为,便是刘备可以依仗羌人强势,借助异族重振汉室,可到头来这手上的“汉室”,又算的上什么?
但凡枭雄,多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可庞山民却喜欢默默的去寻找成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看着治下百姓丰衣足食满足的笑脸,而不去在乎何时可开疆拓土,一扫其余诸侯,庞山民早已意识到,他的想法,与这个时代争霸中的群雄格格不入,可是他却无奈的发现,他心中理想很难与时代融合。
周瑜见庞山民陷入沉思,亦默然不语,显然周瑜也认为,庞山民逐徐庶之事,过于意气用事了,西凉军马于长安劫掠三日,此事天下皆知,便是诸侯交战,有仇隙者,亦会破敌之后,屠戮百姓。此举虽有悖仁道,却亦有震慑敌人的效果,况且城破之后,安民之事颇为繁杂,少有将士愿做此劳心劳力之事,周瑜亦不明白,庞山民先前表现。为何如此激烈。
许久之后,庞山民回过神来。对周瑜笑道:“让公瑾见笑了。”
周瑜闻言,轻叹一声,对庞山民道:“若山民欲借西凉之力,共图曹操,就当抛弃宿怨。”
“为何借西凉之力?”庞山民闻言,对周瑜笑道:“西凉如今已得长安,威逼曹操治下。洛阳,宛城等军政要地,便是庞某不与西凉联结,西凉军马见庞某用兵之时,亦会趁火打劫,元直此来,无非是与公瑾心意一般,来我荆襄讨要好处而已,莫非公瑾不知?”
周瑜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话虽不假。可周某于山民眼中,如此市侩?”
“不仅市侩,且吃相难看。”庞山民闻言笑道:“公瑾若看上我荆襄奇术,便是蒯家织机,若要取之,公瑾这般作态,亦难以成事,莫非公瑾以为。庞某会在意你江东威胁?”
“那山民可指条明路。”周瑜收敛神情,对庞山民道:“如今江东连年征战,这朝堂财力已难以支撑。先前还被山民夺了我江东半年税赋,如今我江东手头甚紧啊!”
“将二张。子敬,尽皆抄家……”庞山民闻言,一本正经道:“你江东是朝堂贫而世家富,若伯符在,其行事果断,可了却世家之事,可当下仲谋,虽励精图治,却难治根本,公瑾若要钱财,听庞某此计,保准没错!”
周瑜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破口骂道:“你将二蒯屠了,周某便回江东,去屠子布,子纲!”
“我荆襄与你江东不同,如今荆襄世家,为商者多远离朝堂,二蒯当下也只是于此朝堂青黄不接之时,维持朝政而已,若其家中,有年轻子弟,可为能吏的话,二人便可放下重担,专心经营世家之事。”庞山民说罢,颇为自傲道:“财帛人人爱之,权势亦然,而在我荆襄,此二物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庞某全凭世家自决!”
周瑜闻言,半晌无言,许久之后,一脸肃然,对庞山民拱了拱手,道:“瑜受教了。”
“不过此事亦难于你江东推行……”庞山民见周瑜一脸肃然,不禁笑道:“庞某筹划此事,殚精竭虑,且用两年之功,如今才堪堪开始变革,你江东如今还不具备这样转变的基础。”
周瑜微微点头,心知庞山民所言不虚,与庞山民相识日久,这荆襄变化,周瑜早早便看在眼中,先前庞山民多番举动,看似杂乱无章,如今看来,其决策多有伏笔,且联结一气再看之后,这荆襄朝堂,已然骤变。
先前荆襄世家大族,除蒯家外,许多世家子弟已于朝堂,销声匿迹,除蔡家被弹压灭族外,黄祖所掌黄家,王威所掌王家,皆少有人于朝堂任职,其中不少世家子弟,借着庞山民奇术东风,转作商贾,虽不在朝为官,可其声望比之从前,反而更盛。
若是放在灵帝时期,其家中钱财若要买官,荆襄少说也能凑出数十位列三公之人了吧……
想到此处,周瑜叹道:“汝南一役,先前周某以为,你荆襄与那曹操,当势均力敌,可如今看来,周某怎么都觉得,山民当另有手段!”
“未有。”庞山民闻言,不禁摇头失笑,对周瑜道:“这诸侯战事,庞某也只能寄希望于孔明,士元以及我荆襄诸多文武,至于公瑾所言另有手段一事,实乃谬赞。”
周瑜闻言亦笑,对庞山民道:“就当没有,只是如今周某以为,可与山民联结,自取丞相合肥,汝南之地,不知山民于秋日兴兵汝南之际,可否令我江东,跟着沾光?”
“公瑾不待价而沽了?”庞山民不禁笑道:“我荆襄可管不得你江东出兵,所需钱粮。”
“多少予我江东一些。”周瑜闻言皱眉,对庞山民道:“两家合盟,你荆襄又不差钱粮,单单奇术便从我江东赚取了钱财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