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入秋,围城合肥的江东兵马缓缓而退,遥望高耸的合肥城墙,周瑜心中,一阵凄凉。
太史慈于马上,看着一脸疲惫的周瑜,心中感慨不已,江东周郎依旧fēng_liú倜傥,只是这两鬓却平添了些许鬓白,这江东已安定了十余年,昔日年少周郎,如今却已过而立之年了。
周瑜见太史慈目光关切,苦涩一笑,周瑜依稀记得,自庞山民执掌荆南之后,周瑜无论是征讨荆襄,还是如今攻伐合肥,一役未胜,虽对庞山民为人处事,周瑜也颇为欣赏,却怎奈二人八字不合,荆襄之主的日渐辉煌,已经将他这个江东帅才的光辉遮掩住了,且此番与郭嘉一役,更是让周瑜心生归隐之心。
如今周瑜又怎会不知,此番已中了那郭嘉与庞山民合谋之计?只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江东于江北寸土不得,又折损两万军马,莫非这上天已定,江东军马不得渡江么?
此番攻曹,周瑜也看到了这两家诸侯之间的差距,江东军马陆战不强的劣势,于攻城之际,尤为明显,周瑜甚至在想,有生之年不再渡江,发挥江东的优势,战船横江,以抵挡荆襄以及中原两家诸侯,只是这个念头顷刻之间,便被周瑜扼杀于脑海之中,曹操年迈,倒也罢了,若那庞山民不逢大灾大病,这天下诸侯又有何人,能等到他老迈之后,再图荆襄?
之前周瑜还多番谑笑庞山民没有霸主气质,不懂帝王心术,可如今再看,这荆襄,西川,甚至连汉中一地,也被那庞山民不知不觉的收入囊中,周瑜这才蓦然惊醒。这天下土地,荆襄已得近半,若其再占下西凉,便是曹操欲与之对垒,怕也颇为不易了。
当下形势虽然对江东无比严峻,可周瑜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像那庞山民一般。寻如孔明,陆逊这等贤才。使他这个大都督归隐之后,江东可后继有人,屡战屡败,周瑜的心境,已不似往昔。
屯兵庐江,那合肥城中军马,果然如周瑜所料一般。并未追袭,周瑜前脚落地,便闻荆襄使者前来送信,待看过信后,周瑜长叹一声,独自一人,离了大营,纵马往江边疾驰而去。
待周瑜离去,太史慈诸人纷纷上前,一观书信。愿来是那庞山民催周瑜早早兑现赌约,信上言语轻佻,太史慈看过之后,不禁大怒。
又想起周瑜离去之时,一脸哀色,太史慈忙追出营帐,纵马去寻周瑜。
于江边驰骋许久,太史慈见周瑜战马。停于岸边,周瑜于河边静坐,双目无神的看着滚滚长江。
太史慈翻身下马。于周瑜身侧坐下,对周瑜道:“公瑾。那庞山民欺人太甚!”
“成败论英雄而。”周瑜苦笑,沉默半晌,对太史慈道:“子义,你实话实说,若这江东无我周瑜,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
“若无公瑾,便无江东。”太史慈言辞恳切,对周瑜道:“昔日伯符在时,军中兄弟皆明白这个道理,便是伯符故去,若仲谋无公瑾帮衬,我江东早被那庞山民,掠夺土地了吧。”
周瑜闻言,并未做声,又过半晌,对太史慈道:“那子义以为,周某才华如何?”
“于我江东,如汉之张良,陈平……”太史慈不假思索,说过之后,见周瑜面上一脸自嘲之色,轻叹一声,对周瑜道:“奈何天外有天,此非公瑾之罪,乃上天太过薄待江东。”
周瑜闻太史慈之言,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子义所言,太过飘渺,上天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见太史慈讪讪无言,周瑜又道:“子义,你说这江东何人可继周某之位?”
太史慈闻言大惊失色,对周瑜道:“公瑾何出此言?”
“周某之心,已不堪重负。”周瑜说罢,一脸哀色道:“之前周某最希望的,就是获得仲谋信任,率江东军马,开疆拓土,不负伯符所托,怎奈之前仲谋行事,嚣张跋扈,不听良言,可如今仲谋浪子回头,将江东大权,交付周某,此番跨江而战,结果又令他颇为失望,此番强攻合肥不得,且陨了德谋,皆周某之罪,大军渡江回吴郡之时,周某总要给仲谋一个交待。”
“主公如今已大为改变,必不责罚公瑾。”太史慈说罢,周瑜却道:“非仲谋之事,仲谋如今作为,周某亦颇为欣慰,周某此番,乃是自责。”
“公瑾只因自责,便要抛却军中数万兄弟?”
太史慈见周瑜一脸灰白,毫无斗志,不禁大怒,一把掐住周瑜后颈,手指江边倒影,怒气冲冲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江东颓废之人,有昔日周郎,丝毫模样?”
周瑜被太史慈扼的生疼,却并不挣扎,看着江东倒影,周瑜眼眶泛红道:“荆襄难图,攻伐合肥一无所得,昔日周郎,如今已是天下笑柄,先是于荆襄被人算计,又在合肥遭迎头痛击!周郎名号,不要也罢!”
“仲谋尚知浪子回头,你这大都督却执迷不悟!”太史慈闻周瑜哀声,一脸恼怒道:“那荆南庞山民卧薪尝胆两年,才有了当下这般局面,我江东根基,远比庞山民当日,雄厚许多,焉知日后不能取而代之?公瑾,你醒醒吧!”
太史慈说罢,却忽然手上一沉,愿来周瑜先是心神失守,又被太史慈扼住后颈,已晕了过去,太史慈见周瑜眼角,隐有泪痕,轻叹一声,将周瑜抗在肩上,二人一骑,往营中而去,口中骂道:“你这厮睡的倒是开心,今日之事,先饶恕你,若你醒来还是这般模样,慈定当让你见识一